湘城往事70

时过了期末考试，第二天便是暑假。这天傍晚，江晓跟汪絮在食堂吃饭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汪絮说：“吃过饭，我们去秦嘉凯那儿吧。瑛子约了我们一块儿去。”

江晓说：“你们先去吧。等下我要去谷老师那。”

汪絮说：“瑛子怪我们很长时间没理她了。要不你在谷老师那呆会儿再过来吧。”

 “嗯，到时再看吧。”

两人吃过饭，出了食堂。江晓抬腿就走，汪絮喊：“阿晓，先回寝室拿上雨伞吧。”

江晓大声说：“你去拿吧。我不用了。”说完，他一路冒着小雨走到了谷之华住处。

熟悉的楼道，江晓站在门外，缓了下呼吸，轻敲门。门依旧是虚掩着，他推开门，看到谷之华时，微笑了下，随手关上门。

谷之华指着书桌旁的椅子让江晓坐下，到洗手间拿了一条干毛巾，递给他。江晓接过，胡乱地抹了下湿润的头脸。

“你又不打伞！今晚你不过来，我也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谷之华打开茶叶桶，边往杯子里放茶叶边对他说。

“喔，期末考试下午刚结束。”

“英语考的还好吧？”

“感觉还可以的。”江晓自信地说着，把毛巾搭到椅背上。

谷之华沏好茶，坐到床前，笑着说：“这么自信？挺好。”

“名师出高徒嘛，是您指导有方。”

“贫嘴。暑假怎么打算的？”

“下个月有测绘专业的论文要做。要在学校里实地取得论文数据。再下个月要在研究生院部干活，就是种种花花草草，剪剪枯枝败叶什么的。反正暑假都是在学校。你的安排呢？”江晓说完，问起谷之华。

谷之华说：“嗯，我想想……这阵子忙完教务的事，下个月到长沙进修。再下个月就是忙搬长沙的事了，研究生要在那边上了。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

“啊！”江晓一声惊讶。

“我也是刚开完会知道的。看校领导的意思，这边整体搬迁到长沙是迟早的事。你们系应该是到明年搬过去。”

“那以后见你就不像这样方便了。”江晓现在方能体会到那晚看流星时程鸥的心情了。

“离的又不是很远，等我到那边安定下来，你周末也可以过来的。”谷之华对即将到来的事似乎充满着期待。

江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坐在那里习惯性地搓着双手。良久，两人不说话。只听得屋外雨渐渐大起来，打着窗户玻璃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谷之华起身关上窗户，犹似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了，下起雨，还有点凉意呢。”

“谷老师，我们那‘渔舟唱晚’什么时候能合奏呢。”江晓开口说话。

“你还惦记着这事呢。谱子我修改的差不多了。可惜我这里没有二胡，不然今晚就可以试下了。”

江晓心下骂自己笨，光想着合奏，倒忘了准备琴的事了。只是二胡已经给季文略还回去了。自己上哪儿找二胡去呢？唉，看来这事只能是以后再说了。他喝了口茶，问道：“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暂时是没有。搬家时把东西打包好，有工人来帮忙搬的。”

江晓听后，又是一阵沉默。

谷之华看着窗外说：“雨好像小了。江晓，我们出去走走吧。”

两人走出去，下了楼，谷之华撑开蓝色的雨伞。刚走了几步，她笑着说：“这样打着，我好累啊。还是你来打吧。”江晓笑着接过雨伞，两人漫步到校园里。

谷之华望着雨中的一草一木，幽幽地说：“真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江晓说：“正是有了人的感情赋予，这些草木才有了灵性。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浮尘。”

谷之华听了出神，脚底下一滑，江晓伸手搂住她腰。

两人走遍校园里的每个角落。

江晓送谷之华到楼下，对她说：“我就不上去了。”说着把雨伞递给她。

谷之华说：“伞你拿着吧。”

这一夜的雨，点点滴滴，犹如离别的情人般，独自垂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