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姐姐
姐姐比我大六岁
我小时候其实不喜欢叫她姐
都是直呼她的大名
她也从来不叫我妹妹
我们俩的关系也不似其他的亲姐妹那种
我对姐姐的第一印象
是我大概4岁时
她和大伯家的姐姐带着我出去玩
离家大概500米的一个小斜坡
那个斜坡后的山坡上每年都会长很多的蘑菇
她和堂姐把我抱到那个斜坡上
让我往下跳
说会接住我
我当时特别信任她俩
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闭了眼睛就往下跳
当时她们并没有接住我
我头先着地
把额头摔了个大口子
她俩背着我就往街上的卫生院跑
我迷迷糊糊地记得她俩背着我去卫生院的时候还合计怎么骗我母亲
说我是自己摔倒的
到医院缝了两针
那个伤疤一直跟随着我
当时的疼痛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是母亲急急忙忙跑到医院把我背回家的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直骂我姐
到家我妈把我放在凳子上
心里没解气
操起家里的扫把就追着我姐一顿好打
小时候我和姐姐一起睡木房子的里间
我到幼儿园都还经常尿床
那时姐姐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经常把床铺尿湿
她又必须给我洗
晚上和我睡觉永远都和我隔着楚河汉界
记得有一次
姐姐拿了一条母亲的黑白的阔腿裤
让我和她一人伸一条腿进去
那时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太棒了
在里屋我们小心翼翼地玩着
不时还会发出非常尖锐的“嘘”的示意声
当晚那条裤子最终是被我们玩坏了
上幼儿园对姐姐没有任何的印象
就只剩下母亲摸黑去学校接我回家的画面
后来一年级家里搬到街上了
姐姐上初中了
有自己的朋友
就很少和我玩了
母亲卖百货的日子
我帮母亲比姐姐多
她那时正处于青春期
爱臭美，爱时髦，爱攀比
什么都要用好的
她初中喜欢周杰伦
我记得她买了好几个复读机
那时有复读机的人可是很牛气的
她每周赶集必定要去买周杰伦的磁带
家里母亲让大姑公做的有一个木箱子
专门用来放她的磁带
姐姐上初中时人际关系很好
异性缘也很好
经常会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到我家里喊她出去玩
我那时候特别羡慕她
我上三年纪的时候
她带我去过一次她初中的教室
那是个停店的晚自习
老师让他们自己在教室看书
我被带到姐姐的位置上
她周围的同学就对我投来好奇又陌生的目光
男同学女同学都会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还有人说，你和你姐姐太像了
这句话我长大以后都听得烦了
家里那时养了一条狗
名字叫“花儿”
因为他是黑白相间的
那时爸爸在街上卖肉
所以花儿顿顿都能吃到肉
长的也非常的健硕
只要是不认识得人接近他10米以内
他就叫得非常地凶猛
那时的花儿主要任务是看门
所以他几乎是白天睡觉
晚上工作
花儿丢过一次
爸爸找了他两个多月
姐姐很喜欢花儿
每次她给花儿做的饭都是专门用好的食材
不像我大部分都是剩菜剩饭
那时我家的百货商店和学校就隔了一条7米宽的马路
有一次学校的老师在后门弄狗肉
姐姐刚好从旁边经过
老师开玩笑对姐姐说
“你看，你家花儿被我们弄来吃了”
我姐当时就傻眼了
推开他们就在那儿哭
两位老师着急了
着急忙慌地给姐姐解释
那时姐姐已经哭的非常伤心了
根本不听他们解释
姐姐的哭声把我们一家人也吸引过去了
两位老师最后是好说歹说点头哈腰地道歉才把我姐姐给哄好了
我记得我当时也哭了
我是因为姐姐被两个老师欺骗了才哭的
小女孩子的眼泪最让人手足无措了
姐姐初中时有几个特别要好的女同学
我都认识
他们经常来我家叫我姐姐出去玩
或者直接在我家里玩
她们经常一起出去散很久的步
初中时姐姐还离家出走
在那时这个举动可是会惊动四方亲友的
当时是因为我姐姐没有爸爸的允许在她女同学家里过夜
第二天回来就被爸爸赏了两耳光
当时我是在场的目击证人
那天姐姐就没去上课
在被子里睡了一整天
晚上母亲让我端着饭去叫姐姐起来吃
她还在被子里呼呼睡
我拉开她的被子
她恶狠狠地吼我
那晚快睡觉了
我洗完脚要躺床上
姐姐就从被窝里爬起来问我有多少钱
让我先借给她
我是个很抠的人
特别是面对我不喜欢的姐姐
我更抠
我说没有
她平常知道我把钱放在枕头里的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枕头里的钱不见了
姐姐也不见了
起初还以为是她上学去了
到了晚上还不见人
爸爸去学校找她
老师也说一天没来上课
这才知道她是离家出走了
这可把爸爸急坏了
去她的朋友家里问知不知道去了哪里
都说不知道
后面爸爸就去县里找
找了好几天
最后爸爸在县里的一个饭馆找到了姐姐
她在那儿洗盘子
身上带得钱全用光了
只能给别人刷盘子换取温饱了
姐姐回来后
很长一段时间
爸爸再也没有大声吼过姐姐
爸爸接姐姐回来时还买了一辆自行车
红黑色的，特别高，我要踩在高处才能坐上坐垫
姐姐会骑，我不会
我骑那辆自行车狠狠地摔过一跤
也是它，我才学会了驾驭自行车
后来姐姐上了高中
在我们镇上的一所普通高中
她高中报名那天
我们一家四口拿着大大小小的行李
给姐姐办理缴费，找宿舍，买日用品
一应事务都安排妥当了才回家
姐姐上高中是一周回家一次
有时她周末也懒得回
每次都把衣服带回家洗
逢着姐姐回家的日子
我都非常高兴
因为有可以见识姐姐从镇上带回来的新玩意儿
时间流逝
我们一家四口到湖北的那段时光
父母起早贪黑地上山
大部分时间是姐姐陪着我
她做饭给我吃
带我去河沟里抓鱼
带我去村庄的小卖部买批发冰棍
也和我去镇上买菜买衣服
姐姐那时是我最好的玩伴
那个暑假过去
爸爸给姐姐报了一个湖南临湘市的计算机补课班
也因为这边的石场工人饱和
后面我们一家也搬到湖南去了
姐姐那次去学校也是我们一家出动送姐姐去的
那是个封闭式的学校
很小
在一个比较高围墙里
好像是在那儿
姐姐学会了抽烟
我们住在湖南之后
是和三姑们住在一处院子
过年过节姐姐还是要回到我们那儿
姐姐在湖南时经常带我去附近的小卖部买各种零食
在湖南她也人际广泛
住在我们周围同龄的人
都能和姐姐做朋友
也经常会被那些小伙伴邀请着去他们的家里看电视
吃吃家里的饭菜
姐姐在那个学校里是学计算机
我在湖南复读五年级
姐姐那时在学校里不听话
学校的老师经常给爸爸打电话
爸爸那时每天搬石头辛苦得很
每次接到老师打得电话都很生气
但是又不得不电话里给姐姐一顿骂
姐姐的学校生涯终结于这个计算机学校
她受不了学校封闭式的管理
最后和门卫大吵一架后
背着自己的私人物品逃离了学校的管制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
姐姐在浙江打工
很少肯家里联系
那时姐姐已经年满18岁
后面姐姐回家
就是因为着急出嫁
她出嫁时我13岁
并没有送姐姐一份结婚礼物
姐姐出嫁没多久
母亲离世
她有了自己有孩子
有了自己的生活
偶尔回去一趟她家里看看她
看看孩子
姐姐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
我是看着他从牙牙学语到能说会道的
他也是我们这一辈里
第一个小侄儿
备受大家的稀罕
后来姐姐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很多时候会和家人发生口角
但是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
离姐姐原来越远
有段时间我和她没有任何联系
过年时她也不会回家里看望爸爸
堂妹经常劝我们和好
亲姐妹总归流着相同的血液
写给姐姐的文字
到后面就省略了
我们的感情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越来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