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我的大哥（一）

转眼间，我的大哥今年60周岁，9月底退休了。

因为忙于操心自己儿子的婚礼，本来个子不高的大哥，看上去更加消瘦了许多。

当看到大哥在婚礼现场，激动又略带迟滞地站在台上讲话时，我才真的感到，我的大哥的确苍老了。

看见侄子和侄媳给大哥大嫂敬茶的一幕，我忍不住哽咽起来，任凭泪水流满了脸颊。

关于大哥的那些往事，涌上我的心头。

01 打架

我与大哥年龄只差几岁。小时候，大哥就是我的榜样和依靠。

我小时候多动调皮，与同学打架斗殴那是常事。为此父亲也没少打过我，去别人家里赔礼道歉。

那时年少的我可能就是思想简单，遇到小孩子之间话语不能解决的事，就好用武力解决。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小时候摔跤特厉害，爆发力好，善于打别腿。一般大我年级的孩子也常被我摔倒，但也有时遇到我打不过的高年级的孩子。

这时，多数是大哥帮我解围。

记得小学二、三年级的样子，课间操休息时，忘了什么原因了，我又与邻班的几个男孩子打架。见对方人多，我朝一位打了一拳就跑，他们几个就不停地追我。

快到教室时追上我了，眼看我就要挨揍了。这时正在准备上课的大哥及时从操场上赶了过来，喝退了邻班的几个男孩子，我也免除了一顿暴揍。

大哥从小就比我稳重，一般不与人打架。

有一天晚上，快要吃晚饭了，大哥哭着从街上回家了，说村里谁打他了。我知道此人比大哥还大几岁。

那时我不知哪来的火性，见大哥吃亏了，我拿起一把镰刀就要冲出家门去找那人拼命。

要不是父亲硬拉住了我，年少的我还不知做出什么傻事。

长大后，有一次看了电影《少年彭德怀》，影片中年少的彭德怀用柴刀劈了欺负自己和家人的恶霸。小小的彭德怀投奔到舅舅家暂时谋生。舅母对他的到来不热情。

少年彭德怀寄人篱下既砍柴又担水，虽说自己没有吃饭，硬是蹲在门口墙角说自己不饿，就是不服软、不进屋。

看到此情此景，多么像小时候的自己。不知是啥滋味的泪水，流了下来。

02 手术

记得我十岁左右，大哥那时也就十三四岁，脚腕处长了一个脓包。

开始大人不懂，以为是扭伤了，父亲还带大哥去别人家推拿。

大哥为此遭了不少罪，最后也不见病处消肿。

偶然听到邻村一位在西安工作的外科医生回家休假，父亲才用小车推着大哥让大夫看。

这才弄明白了，大哥脚腕不是扭伤，而是长了个东西，需要手术切除。

好在手术不大，不用去医院。大夫说，在家里就可以手术。

手术，在我家院子的东屋里进行的。

母亲由于担心害怕，以至于做菜（招待大夫）的手都紧张得哆嗦。我也不敢看，父亲怕我害怕就让我到街上去了。

我不敢走远，在街上我清晰地听到大哥的叫喊声，我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恨不得能替哥哥挨了这一刀。

手术很成功，后面每次由村里的赤脚医生定期给大哥换药。

大哥的哭声每次都像挖我心似的疼。好在不久，大哥的病灶就解除了，脚腕子也恢复了健康。

03 咸菜多加点油

大哥只有初中毕业，由于受当时教育体制影响（大队推荐名额）没有上高中。

1978年，改革的春风吹来，我有幸考取镇上唯一的一所高中。

那时的高中办学条件差，个人的床铺和被褥从家里带，每日三餐也是自己带干粮。

因为没有菜吃，所以咸菜吃的特别多。那时大哥就不上学了，在家务农。

记得母亲多次跟我说过，老二你什么时候也别忘了你大哥对你的好。大哥说“娘，老二上学用眼睛多，你给他搽咸菜时多放点豆油，我们在家少吃点就行”。

这就是我大哥，这句话我一生也不会忘记。

04 当兵

时来运转，大哥经过初中毕业后的几年农村锻炼，1978年底就报名参军入伍了。

经过体检政审后，大哥明天就要去部队了。

已上高中的我，得知大哥当兵要走，就从学校请假回家。

那晚上，我们哥俩睡在老家西屋的一个炕头上。

我知道，大哥明天要走向军营了，内心有万般不舍。

我：哥，还有什么嘱咐我的。

大哥：二弟，你才分好，好好上学，我原来想，要是不当兵的话，就在家学个木匠，我给你打个学习桌。

我：哥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

我眼里早已经满含泪水。那一夜，兄弟两个谈心到半夜才入睡。

第二天早晨，大哥真要离家走了。

记得是三叔送大哥到镇武装部。那时没有自行车，到镇上十几里路全是步行。

大哥吃罢母亲做的离家前的最后一顿早饭，就在三叔的陪同下离开家了。

我一路悄悄跟在他们后面。

三叔和大哥也没有发现我，一直跟出了村子，直到大哥在早晨的薄雾中看不见了，我才抹掉眼中的泪水，丢了魂一样往家走。

芳华的日记原创，谢绝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