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粽

粽子，这种盛行于江南水乡的食物，我以其粘哩咕咚的造型甜而巴唧的味道，还以湿而呱嗒水淋巴啦的长叶水草（？）缠缠绕绕包裹着，食时，十分的大费周折，沾手涂唇，特感不爽，甚厌之。

我不知水乡人M如何地对待它，何等地喜欢它，就那费气巴力的包它缠它，蒸它煮它…一家人或亲朋故友在一起时，再费气巴力地解开绳索，披拉着那宽而湿粘的蔑片儿…又是如何地能够下口吃它？众口睽睽之下启唇动舌真的够雅致么？十分的好看么？且南风偏甜重酱色，与北方人的喜盐，就更是格格不入了。

我想，江南的古人生活里肯定缺少碗用，不然，何以要用草片裹之？

我也想，粽与当地的剧种一样，虽有特色，倘若推广到中原去，也是荡不出些许反响的…这应是地域的差异，也是人之喜好之差别罢。

少小时，家里穷，上初一时，三毛六的圆规买不起，也不敢向家长哼唧着讨要，怕给老实巴交的爹娘新增烦恼添负担，但为了画图用，五分钱的一支铅笔总得要买吧…就围追着苍老的母亲呑呑吐吐…母亲终于从她粗布上衣袋的角落摸摸索索掏出一枚破旧的5分硬币交到我手里…我并没有立即去买画图用的铅笔，而是顺着弯弯曲曲的河道跑到五六里外的韩桥去…那里有一年一度的农村大集会…卖各种各样的吃食很多，我也馋得不了…可囊中仅有的五分钱捂出了冷汗，也实在羞涩，根本买不到任何一样好吃好闻的东西…一个粽子摊儿，立于十字路口，却意外的遭冷落，我鼓足勇气趋靠向前，怯怯地问了…恰好一枚粽子要五分钱，我便慷慨地买了它，手里捏着那个怪怪的东西，不S也不活的，跑到一个冇人处，精心着意的展开了…B凉B凉的，米质的味道…不怎么对胃口，但我生性十分的惜物，又是钱买的…就毫不品味的一口呑下它，时值隆冬，吞下它的同时，我心里也B凉B凉的！

那一刻，钱冇啦，所购之物又特让我倒胃口而不喜…当时当地，我就暗暗生气而发誓，待以后我有钱了，说什么不再买这种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呀？仿佛瞪着眼儿被谁愚弄了一回似的，让人暗火攻心，特感别别扭扭窝窝囊囊。

后来，有缘漂泊到江南，端午节前后，果然遍地是粽子，可引不起我一点兴趣。

单位在每年端午节来临之即，往往也象征性地给每个员工发放几枚粽子，表示无微不至。而我对它，发不发都无所谓，从不报有丝毫寄冀。

某湖大闸蟹上市时，金金洒洒红红喜喜的大盒子里装了提了，光光彩彩地去送人，一显示贵重，很好理解。而今年也见有人在这端午节来临之即，同样也用大红印花的美丽提盒盛了粽子送人…那米做的东西，包装再怎么精美…能放多久？来不及食用…放坏了，岂不暴殄天物？就此抑或勾起人的可惜之意…该多不值？

怎不括括利利做成米饭熬成米汤吃，朗朗爽爽入口下肚，岂不好么？何必缠缠绕绕梱扎连环？倒是挺麻烦的！

今晚，同事岳哥，是当地水乡人，逢节了，为行地主之宜表主人之意，也为了他这几天里顺利升任副组一职而庆贺，特兴高采烈地送我五六枚粽子…这份深情，我难却，就不好意思地收下了，还特对兄弟的真诚对待表示感谢。

收下了，至吃晚饭时，我却难办了。怎么把这些粽子消解掉，却成了我甩不掉的烧手山芋。

我奋不顾身地把它们统统剥得赤裸裸，白条条地放入碗中，尽量使其恢复米饭的原状，放锅里加热馏蒸…忙收那些黛绿的湿粘的长长的蔑片儿装入垃圾袋，把粘巴巴的双手在肥皂水里洗了又搓，搓了又洗，才勉强缓松过来，深深的出了一凉气。

说心里话，我十分不喜食之，咂咂舌，用难以下咽一词儿描述我这一时刻的神态与感受，是再恰切不过了。

我吃了几筷头，己把它们三角形的赤裸捣戳成了常规米饭的样子了…实在进展不下去了，望米碗而长叹息，不知当初谁造了此物？

我打算，饿空肌腑，待下一顿饭时，重新再热它一下，鼓足勇气，争取把它彻底解决掉，送它去它该去的地方吧！

并由衷的感谢屈子先生，感谢江南水乡人M，曾几何时，为世间发明了这么一款怪怪的东西。

        5月3夜近O点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