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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殇

2018-07-31  本文已影响106人  笛诺

世界上最痛苦的爱情,不是你爱他,而他却爱她。

而是明明相爱的两人,翻遍中国的《婚姻法》,却找不到任何一条,能维护他们的关系。

世人常说,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可性别呢?


有一种爱情,爱的深沉,却也爱的绝望。

他们本以为,长相厮守只是一个奢望,却不料,他们却在亲友的祝福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不过是以这种方式……

爱殇

文‖笛诺

女人看男人,一般看他的社会属性。

男人看女人,一般看他的自然属性。

这是当代社会男女关系的基本定律。

胡斐和陈欣怡的结合显然打破了这一条定律。

胡斐,职业经理人,后辞职创业,靠着自己的努力,创下了鑫宏集团,并时不时能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的身影。

关键是这一位社会属性上乘的优质男还兼具着上佳的自然属性。

一米八几的个头配着一张韩国欧巴的脸。

若说上帝偏宠着胡斐,那么陈欣怡无疑是被上帝遗忘的孩子。

陈欣怡,人如其名,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工作,普通的家庭背景,却有着一具不普通的身体,先天性心脏病。

大家都说她是现代版的“灰姑娘”。

茶余饭后,好事的人总爱寻点谈资,给生活增加点调味。

“灰姑娘”的故事则成为他们津津乐道之事。

大家臆测着“灰姑娘”和“王子”之间一定有着一段荡气回肠的感人的爱情故事。

不得不说,只要好奇一件事 ,人人都有狗仔队的潜质。

然八卦出来的故事出乎大家的意料,没有同生共死的荡气回肠,也没有家人阻隔,情敌挡道的崎岖坎坷。

从相识到相许,一切顺理成章。

若非要给他们的故事加一个博人眼球的标题,那就是《天上掉下个帅哥哥》。

2016年7月15日对于陈欣怡来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大日子。

她在这一天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

麻醉尚未褪尽,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混沌中,隐约听到一男子焦虑的声音:“庄院长,你不是说手术相当成功吗?她为何还不醒?”

声音陌生而又熟悉。

庄院长尽责而详尽的解释着。

一个个疑虑却在陈欣怡心里跑火车似的闪过。

这个男人是谁?

我们认识吗?

为何他的声音,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意识受这道深切的关怀牵引,逐渐清明。

眼皮在意识的催动下,颤了颤。

“动了,动了。”几道激动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陈欣怡心里感觉到阵阵温暖。

疑?

怎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正失落间,一道长而缓的呼气声近在耳畔,带着心落回实处的放松。

“胡总,谢谢您,让院长亲自为欣怡操刀,手术才能进行的这么顺利。”陈爸爸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不用谢我 ,我反而要谢谢你们,让他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

一阵沉寂。

“胡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陈妈妈伤感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没有任何回应。

半响,一道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欣怡醒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就先走了。”

陈欣怡通过微撑开的眼帘,只看到一道修长且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

不知为何,欣怡感觉心口一阵钝痛。

胡斐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爸爸是市工商局的局长,妈妈是大学老师。

独生子女,一个人独享父母的宠爱。

他既然遗传了妈妈聪敏好学的性格,又遗传了爸爸人情练达的处世之道,还自习了一套商战的格斗之术。

在外人眼里,胡斐无疑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拥有开挂的人生。

这样的一位天之骄子,自然也深受长辈们的喜爱。

有血缘关系的长辈喜爱他,觉得他是家族的希望与骄傲。

无血缘关系的长辈喜爱他,希望他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女婿。

在中国这个男多女少,男女比例失调的国度,男人算不上抢手,但优质男人却是稀缺物种,极品优质男人的受欢迎度则不亚于大熊猫。

胡斐显然属于最后一种。

对于这位“国宝”级的优质男人,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身边从无莺莺燕燕。

三十岁之前,父母对此现象从未放在心上,认为儿子这是以事业为重,为不让儿子分心,暗地里甚至婉拒了不少上门保媒拉纤的红娘。

三十岁之后,胡斐事业已有所成,身边仍然半滴雨露不沾身,胡父胡母试着旁敲侧击的试探过,无果。

父母开始留意名门千金的相关信息。

三十五岁时,胡斐事业如日中天,可身边除了女客户与女职员,就连养的宠物狗都是公的。

胡父胡母开始着了急,为儿子安排了一场场相亲。

胡斐嘴里应着,可到了相亲那天,总会凑巧的出差。

或是到了相亲约好的时辰,总会被这个会,那个会的给耽搁了。

或是实在躲不掉,到了相亲现场,也会被重要客户的来电中场打断。

胡父胡母气急,下了最后通牒:“不带个媳妇回来,以后就不要进家门。”

话说,此通牒一下,还真正管用,胡斐每次回来,都带了人回来,只不过是一位英挺逼人的男人。

当着外人的面,父母自不好发作。

胡斐带回来的男人,名叫齐震。

胡斐称他小震。

他唤胡斐阿斐。

初次见面,胡父胡母只觉齐震帅气有礼,言谈间谦恭温和。

再次见面,胡父胡母细问之下,才知他是自己儿子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私下里胡父胡母向儿子打听 。

胡斐说:“我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公司。”

“知道我有自己创业的想法,他二话没说,跟着我递了辞呈,舍弃了大公司高薪优渥代遇,跟着我起早贪黑。”

“创业之初,公司资金周转困难,他慷慨解囊,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储蓄卡交给了我。”

“公司瓶颈时期,他不眠不休,带领科研团队成就了公司的经典品牌。”

……

胡父胡母听后大为感动。

这世道:锦上添花者颇多,雪中送炭者却少之又少。

儿子能遇到这样一位朋友,实属儿子之幸。

胡父胡母对儿子叮嘱道:“有空,让小震常来家坐坐。”

这一坐,就坐成了习惯。

齐震几乎成了胡家的常客。

春去秋来,胡父胡母早把齐震当做自己半个儿子看待。

多了一个儿子,老两口又多了一桩心事。

只因齐震亦是孑然一身。

多好的两孩子,咋都没有对象?

老两口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一年,胡母退休赋闲在家,她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上。

大学老师干起了红娘的行当。

媒婆靠的是一张嘴,老师练的也是一张嘴,只不过老师知识更为渊博,说起话来更加有理有据。

何况,保媒对象还是如此优秀的两个男人。

一时之间,姑娘们趋之若鹜。

一次,两人下班刚回家,胡母拿出一叠女孩照片,略有半本新华字典的厚度,清一色的美女,个个优雅漂亮。

胡母挑出其中一张,递给齐震:“这是艾达公司董事长的爱女,我觉得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给了她你的联系方式,你们互相了解看看。”

齐震心里一阵苦笑,这女子各方面条件好不好他尚不清楚,只能肯定一点,她显然是一位行动派,且是难缠的主,因为自己今天下午已在公司领教过了。

胡斐也未能幸免于难,胡母话锋一转,兴致勃勃道:“你程伯伯的女儿明天从法国飞回来,我已替你订了花,到时候你去接机。”

“妈,妈,你厨房里炖了什么?好像烧糊了。”胡斐嗅了嗅鼻子,说道。

“烧糊了吗?我怎么没闻到。”胡母也使劲的嗅了嗅。

话虽如此说,胡母仍三步并作两步直往厨房走去。

此时不走待何时。

两人逃也似的直奔楼上而去。

天已经黑了,房内却没有开灯。

烟雾缭绕中,只有两支烟蒂一明一暗。

相坐无语。

齐震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夹在指尖,手是抖的,打火机明灭了几次都没点着火。

他却笑嘻嘻的说:“我今天见了艾达公司的千金,觉得很不错,打算发展看看,明天程小姐从法国回来,你去接机吧。”

胡斐的目光黏在对面那张笑脸上,辨不清神色,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捻熄在桌面上。

胡斐起身,拉起身旁人的手,说:“走,去将我俩的事情告诉我妈。”

齐震震惊的睁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却摇了摇头:“不行,你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经受不住这个刺激。”

“那就由着她为我俩乱点鸳鸯谱吗?”

“或许你该听从你妈的安排,娶一房媳妇,生一个孩子。”说这话时,齐震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甚至眼睛都清亮了几分,“孩子出生后,一定得认我做干爹。”

“你放弃了?”

胡斐盯着齐震的眼睛,一字一顿。

齐震接触到胡斐认真且沉寂的眸子,违心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双手捂住脸,嘶哑的声音透过指缝传了出来:“阿斐,你想过吗?我们这样做不仅会伤了你爸你妈的心,你自己也会身败名裂的。”

胡斐拉下他捂住脸的手,让他正视自己的双眼,说:“如果有一天,全世界因此抛弃了我,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齐震颤抖的引导对方的手去描绘自己的轮廓,从眼睛到鼻翼,再到唇角,最后停在了心窝处,字字铿锵:“今生不变,来世不改。”

今生不变,来世不改。

一语成谶。

如果可以预知结局,他们是否还会爱的这么义无反顾?

答案,我不知。

我只能作为一位旁观者接着把故事讲完。

他们料想到胡父胡母会生气,却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他们尚来不及说服父母,请求他们的谅解,一张两人的亲密照片,让胡母彻底昏厥了过去,胡父一改往日儒雅的风度,手指惊颤的来回指着他俩,最后落在了齐震身上,“我和你胡伯母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你这是让我胡家断子绝孙,千夫所指啊。”

刀伤人,见血,痛在皮肉。

话伤人,无痕,穿透心脏。

齐震片刻也待不下去了,不是因为自己心痛,只因自己如果再继续留下来,会让大家的心更痛。

他如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幡然醒悟后,踉跄着脚步带着深深的负罪感逃离了胡家。

悔恨自责的眼神,惊慌失措的身影烧灼了胡斐的心。

“小震。”

胡斐起身就欲追出去。

“你今天若踏出这扇门,我和你妈妈就当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胡父冲着儿子的背影怒吼道。

门口的身影一顿,却并未回头,喃喃地开了口:“爸,照顾好妈,如若这样能让您们舒服点,您们就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

说完,再不停留,飞奔离去。

命运善妒。

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胡斐亲眼见到齐震的身躯如一个破败的木偶被一辆急驶的货车撞飞,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胡斐惊惧的睁大眼睛,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人在极度惊惧的状态下是发不出声音来的。

时间如被定格。

半空中,胡斐的身子在做着抛物线运动,或许是心灵感应,或许是人在临死前都想看看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齐震将目光往来时的方向望了望,当看到向自己飞奔而来的身影时,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

哪怕使出全身力气,哪怕这一刻的奔跑速度可以睥睨短跑冠军,也没能赶在爱人身体落地前接住他,让他本以重伤的身体又严重了几分。

霎时,水泥地上泅开了一副血色的地图。

胡斐将齐震的脑袋搂在怀里,不停的用手去压额头上的血窟窿。

血,好多血,止也止不住。

血是红的,胡斐的瞳孔也是血红色,眼泪鼻涕汇聚成一条线吧嗒吧嗒直往下掉,伤心的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见此情景,早有好心的路人叫了救护车并报了警。

齐震在胡斐的怀里微微睁开眼睛,艰难的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微抬,想抹去爱人脸上伤心的眼泪,却虚弱的使不上力,一滴,一滴,只能任滚烫的热泪烧灼手心。

“阿斐 ,别难过,我不痛,一点儿也不痛,我只怕,只怕来不及,万一……,你就将我的心脏捐赠,捐赠出去,我想以另一种,另一种方式守护着你……”

声音一点一点地弱了下去,直至无声。

“啊……”

男子无助的声嘶力竭声盖过了整条街的汽笛声。

尾声

2017年8月15日。

宜嫁娶。

鑫宏集团董事长胡斐大婚,宴席千桌,亲朋满座。

多家电台,数百名记者跟踪报道了这场世纪婚礼。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新娘是位站在大街上都能模糊了长相的女子。

听说,她有着先天性心脏病,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听说,手术那天,正是齐震车祸的第二天。

听说,他们婚后夫妻关系极好,堪称模范夫妻。

第二年,他们有了爱的结晶,取名胡念震。

念震咿呀学语,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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