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去，自渡己

往前去，自渡己

“不要再看颜值谈恋爱了”，“好”；“不要再用文绉绉的心生活了”，“好”；“不要再丧里丧气了”，“好”；“不要再想着逃跑了”，“好”；“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要慢慢收起浪漫文艺的心”，“好”。

这是七月末在生日那晚在朋友圈留下的一段话。可第二天中午又忍不住跟哥哥说：今天也是丧到极致的一天。他回：很正常了，只是昨晚的朋友圈没有做到。

潘确定要离开的那晚，我说“今晚喝一杯吧”，她说“好”，恍惚间像回到四年前，每个郁闷的夜晚，总会偷偷在下课后约着去小卖部买两罐啤酒跑到暗处喝。后来，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好像就一直都快乐不起来，隔三差五就约在一起，聊聊那些怎么也消解不了的痛苦。

我时常想，这份痛苦的来源于哪里，有人说“年轻时的人生底色是透明的，所以痛苦都是一桩一桩的”，可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一团被绞在一起的线，怎么也没有办法打开，一直过着乱七八糟的生活，所以连痛苦都是一团迷雾，时常笼罩。也无比羡慕别人明朗清晰的生活，而我，甚至连以更从容和智慧的方式消解摆脱不掉的痛苦都学不会。

在回来之初，日子略显端倪的时候，S对我说“你要学会和成长的自己讲和”，尔后，在后来每个脆弱的时刻，他又试图用自己的经验与智慧教我如何去应对，“你要学会看……”，“你可以这样……”。

可我总学不来，我从来都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这么多年，每一次陷入自我拉扯，只会想要一瞬间老去，想着随着年纪的增长可以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平和与通透，或者可以在岁月中能生出一点智慧，让我可以更从容地去面对那些纠结、脆弱的深夜。可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未能够，只会粗暴地对自己说，熬下去。

就在刚才，又一次一股脑地将自己的恐惧与脆弱向S全盘脱出，最后问他：我什么时候才能从容地应对这些，而不是每次都向你发泄？他答：多了就好，慢慢的你就会自在了。“在那之前，也只能熬下去了”，我像是回应他，又像是对自己说。

想到上周，看的一部老电影——《醉乡民谣》，落魄的民谣歌手勒维恩，生活困顿，居无定所，仍不愿迎合大众而改变自己的音乐，在展现了他一团糟的生活和为自己喜欢的音乐苦苦挣扎后，导演用了和开头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音乐，一样的氛围结束了电影，主人公没有因为坚持而功成名就，甚至连短暂的成功都没有，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样子。
像不像生活的写照，痛苦反复。

电影中有一幕：勒维恩在雪夜里开车，在极其疲倦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只猫，他急刹车后，下车去确认是否撞上，发现车上沾了些许血迹，环顾四周，发现猫一瘸一拐地往森林里跑去，勒维恩就这样定定地注视着那只猫的方向，眼神有痛苦、怜惜，我一直在想，那一瞬间他是否看到自己，前路黑暗，踽踽独行，举步维艰，这么累了，这么伤痕累累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啊，可是他就这样往前走了啊，因为好像除了往前走，也被无他法了。

众生皆苦，来路风尘仆仆，往前去，自渡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