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漫记

2024-04-05  本文已影响0人  书生已老

如果说我的北行是去看历史,那南行就是去看风光,看民俗了。

越南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云南省接壤,从我们泸西乘客车直接到口岸城市河口,出关出国。一坐上车就是旅行,没有去过的地方有风景。所以,在车上,我一直对着窗外看。看山、看水、看风景。过了红河州府蒙自,山逐渐多起来,大起来。山挨着山,山连着山,山挤着山。一条大河从山间奔涌而出,火车从山洞里过,船只顺河道里行,汽车在山间公路上跑,奇观奇景。为什么一定要沿着河流方向修筑路道?我在滇西旅行,也发现这样情况。山回路转,河流总是奔腾向前,最后冲出大山。跟着河流修路,在河流指引下,我们一样能冲出大山。在勘探和开凿技术不发达的年代,河流是最好的向导了。

人很是奇怪,身子安静的时候,思想会特别活跃。七十年前,我父亲正值青春年华,他是个小商贩,在家乡趸一担土杂货物,挑着出远门。山高、林密、路滑、水急。穿一双竹片编织成的鞋,会磨脚的地方用破布包裹起来。第一站赶大水塘街,第二站赶新哨街……就这样追赶着街子,追赶着时日,一直来到这国境线上。等到开关的时候,走出国门,到越南的老街省去,赶个外国人的街子。车在行,水在流,云在飘,朦胧中,我仿佛感觉到父亲的身影在山巅移动。我们这代人,生在福中,坐在客车舒适的椅子上,朝发夕至,“千里江陵一日还”。

我第一次来河口。这座小城建在河边上,有解放军的哨所,我还听到军人在唱军歌。热带河谷气候,我们一行,坐在宾馆里,吹着空调。有几位年轻人说,难得来这里一次,再热也要出去逛逛。街市上的灯光是明亮的,越南过来的女性打扮是特别的,异国色彩是浓郁的。出国的护照今晚就会办妥,我们明天就要过去。尽管不是游历欧美加拿大,终归也算出一次国,我的心情是期待和激动的。逛过夜市回来的人惊讶地说:“这地方,连米汤也能卖!” 导游告说:“因为热啊,喝碗米汤降温却暑,滋养肠胃。”

过了海关,车行在越南山间公路上。一路走,一路观光。山坡上包谷成熟了,枯黄的叶片在风中飘拂着。地头有竹子搭建起来的架子,用来干什么?我有农村生活经验,应该是用来晾晒包谷使用。剔去包谷棒子的壳,放到架子上去,干了,再用篮子背回家。这样,包谷变得轻些,一次可以多运点。

继续向前,发现有农民正在将包谷晾晒到竹架上去。沿途看到的农舍,许多是用竹子建成的竹楼,连铺盖在屋面上的瓦片都是剖开竹子做成的。这样的房子,我在西双版纳见过。大山盛产竹子,就地取材,不花费拿一分钱就可以盖房子。到了城市,看见情况不同,推土机轰隆隆,脚手架林立,堆满钢筋水泥和砖块,到处在起高楼,旅行车路过的城市都是些大工地。

我们已经从亚热带来到了热带。路旁的果园里,种着龙眼、荔枝、香蕉、芒果、芭蕉。这里一年要栽种两季水稻。八月,一片白水,田块里正在插稻秧,许多农民在忙碌,犁田、耙田、拔秧、撒化肥、栽秧。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干活的男人不多,随便有几个,许多是女人。导游解释说,她们国家男少女多,女人下地劳动,男人在家享福。不可思议,一个民族有一个民族的风俗。忽然看见个女人,骑着摩托车,货架上驮了一包化肥,从窄窄的田埂子上驶过。妈呀,两边是稀泥,两边是水,看得我胆战心惊。真能,竟然敢这样!就不怕陷到泥水里爬不起来,可人家还是冲过去了。

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来到越南首都河内。在饭馆就餐后,身着花色服装的服务员送上一盘水果,白色的果肉里,夹杂着许多黑点,仿佛芝麻那样。同行拿一片尝尝说:“这火龙果味道不错。”我也尝了一片,那是我第一次品尝这热带水果,连什么名字都叫不上来。如今我们家乡云鹏电站附近的山坡上引种火龙果成功,市场售价并不高。

导游说,这是吉首省,这是海洋省,这是广陵省……一听就知道,这个东南亚小国,汉化程度是很高的,它曾经是清王朝的宗藩。导游小姐送给我一把纸扇,上面的题扇诗是李白的《送友人》,“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法国侵略者来了,占领越南,把这块狭长的土地变成他的殖民地,还创造了一种西洋文字,汉文在这个国度逐渐式微。

参观胡志明纪念馆出来,去总统府看看。这里的树又高又大,知了在树上长声短声地叫,荫凉大片大片,很是浓密。湖里的水又青又绿,生着浮萍,养着鱼。游人走过,鱼儿跃起来,闪出一小片一小片的银光。胡主席去了,他老人家乘坐过的小轿车留下来,是前苏联送的。有个越南女人,提了一篮鸭崽蛋来,比划着让我们买。越南导游说,这鸭崽蛋营养成分如何如何高。我一看,蛋里还卧着个小雏鸭,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吃?不管你说得天花乱坠,我是绝不买的。

下龙湾有一湾好水,山青丝丝的,水清汪汪的,风凉爽爽的。我没有去过漓江,但却教过学生许多遍《桂林山水》这课书。在这里游览,我把她想象成桂林山水。这里的水真静啊,静得让你感觉不到它在流动;这里的水真清啊,清得可以看见鱼虾在水里游来游去;这里的水真美啊,美得像一朵盛开的雪莲花。我们坐在船上,吃着海鲜,游船向着水湾深处划去,眼前越来越开阔,山和树变得越来越矮小。水波不断地向后荡漾,前面就是大海了。逐渐逐渐,水和云天连接,渺渺茫茫,成了一线。“玉鉴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我用这句诗来结尾,来抒情,来给这次南行画上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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