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大学人物人文社科

《黄金时代》里怪诞的情爱

2018-03-15  本文已影响165人  Cat猫眼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这句话适合黄渤,同样适用于王小波,就连王小波的结发妻子李银河初次见到他都被他的样貌吓到了,若不是因为王小波才华横溢,也不会吸引到李银河。

李银河对于王小波外表的回应

王小波于1997年4月11日病逝于北京,年仅45岁,在离世后的15天,王小波的家属为他举办了追悼会,来了三百多人,但没有一个当代有名的小说家。在当时的文坛,对于王小波的离世,人们显得格外平静,就像北京的冬天到了就会下雪,春节到了人们都会像候鸟一般南去,对这个后来名声大噪的小说家还没有什么反应。

2017年4月11日,是王小波去世二十周年纪念日,4月10日下午,在三里屯太古里Pageone书店,李银河与《罗曼蒂克消亡史》的导演程耳就“黄金时代的消亡”进行了深度交谈,时隔二十年,读者为什么依然在追忆王小波?答案就在于他的作品里面,他读过的书,走过的路,看见的事,将自己堪比杰克伦敦还要丰富的生活经历,化成笔墨,融进汉字、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母中。

青年时期的王小波

最让我惊讶的是王小波在他的代表作《黄金时代》里面提及“人工智能”的概念,据说王小波曾经为自己编译了一款属于自己的输入法,用起来格外顺手。这就是为何王小波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不断吸引人们品读,不断打动读者的原因。

在活动现场,李银河说“在中国的文坛上,多有让人昏昏欲睡的文字,让人尴尬无比的文字,让人心境变得猥琐龌龊的文字,而小波的文字像一股清风,为人带来欢乐,带来纯粹,带来哲思。小波为我们构筑了一个绝对美好、绝对超凡脱俗的精神家园,在那里,有古希腊的哲人在大街上徜徉;有古中国的佳绝人物神采飞扬地在古长安城的空中像大鸟一样掠过;有我们的同龄人在街道工厂听老师傅吟唱令人捧腹的咏叹调;有未来人类在白银时代的惊悚遭遇。小波为我们创造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它是那么超凡脱俗,又跟我们所处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程耳说,近日重读《黄金时代》后发现:“王小波的小说成功抵御了时间,让我震动和惊喜。他渗透到思想、语言和叙事的自由,他的冷静、深情,他超越了所处时代的价值。他的幽默和荒诞,使他腾空而起。时至今日,依然俯视着今天这个时代。”

而我初次知道王小波仅仅因为他是李银河女士的丈夫,但是当一本《沉默的大多数》横躺在褪去黄色的书桌上,再次勾起了我的兴致,而最终让我下定决心去翻阅王小波的作品则是在一个文字群里面数次有人提及王小波,有人说喜欢看书就是因为王小波,也有人说因为王小波才决定深入了解那“文革往事”,还有人说正是因为王小波让他知道原1968年的北京天空还可以是红色的。我觉得我就是乌合之众,但那又如何?在游戏间,在码字后,在路上,在食堂边,看完了《黄金时代》让人有一种饱腹感,原来文字还可以这么直白?原来描写还可以这么幽默?原来逻辑还可以这么无理?

提及王小波,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由”和“诗性”。他曾说:“听说有一个文学圈,我不知道它在哪里。”就像诗人李白一样,不属于人间,却游走于乡野和江湖,仗剑走天涯,来无影去无踪。王小波和他《黄金时代》的主人公王二一样,混账,幽默,倔强,顽固,洒脱,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还带有一点点可爱。

李银河与王小波

跟王朔一样,王小波是“红旗下的蛋”,但却是另一种大院子弟,来自体制内的知识分子家庭。王小波在全家五个孩子中排行老四,在男孩中排行老二。他的许多小说中主人公取名“王二”,或许并非偶然。大姐王小芹,二姐王征,兄王小平,弟王晨光。王小波的父亲王方名原籍四川省渠县,云南兵团工人1935年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农民运动,不久赴延安,转战至山东。50年代初在云南兵团当兵,1952年被错划为“阶级异己分子”。此时“三反”运动进行的热火朝天,家庭境况突发变故,对王小波是个很大的打击,可以这么说王小波的童年是灰色的。同许多生于50年代的中国作家一样,王小波曾是知青、工人。他大学读工科,去美国又念文科。80年代末做起大学讲师。90年代初辞职投身“文人市场”。他在当时几家最时髦的都市报刊(《三联生活周刊》《南方周末》)做“专栏作家”。据学者房伟考证,说是稿费颇丰,全不像早先报道中穷困潦倒的境遇。他从体制出走,并书写荒谬,也怀念70年代,感慨“天下知青是一家”的情怀。

1994年7月,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由华夏出版社出版。收入五篇小说:《黄金时代》、《三十而立》、《似水流年》、《革命时期的爱情》、《我的阴阳两界》。李银河说:“写这部小说,王小波前前后后用了十几年时间。虽然《黄金时代》刚出来的时候,有些人说还是有一点儿商业性,不算是纯文学,但我觉得这部作品写得很不错,实际上是一个很纯的纯文学。李银河还认为,对性的写作是王小波非常独特的地方,当时整个中国社会是反性和禁欲的,所有一切关于性的意象全部消失不见了。那时候的文学作品是不可以写性的,这是绝对禁忌。而小波把性本身作为一种个人自由,回归到了人本身的生存状态。在他之前几十年里,文学的功能是宣传教育、提升人的灵魂,从他这儿开始,文学回归到人性本身。无论是从社会的意义上,还是从文学的意义上,这都是一种突破”。

王小波

荒诞的爱情和肉欲是《黄金时代》的主题之一。在那个反性禁欲的时代,夸赞女性“漂亮”都被划分为流氓地痞,学生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爱”字都会被核对字迹,彻查到底,勒令退学。在那个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的年代,北京的天空只能是灰色的,但是《黄金时代》里面北京的天空可以是紫红色的,情欲可以是不露声色的,悄无声息的,但是爱情确实炽热的,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沉寂的夜空。

《黄金时代》的另一主题是爱情。《黄金时代》的主人公王二,刚好21岁正值情欲勃发的年纪,而一个面容姣好,身材袅娜,因丈夫缺席而独居,也自然会受到性的诱惑。恋上一位姑娘,却以“伟大友谊”为借口,从身体的交融再到浪漫的爱情。一个清白无辜却被众人枉称为“破鞋”的女人却一直笃信王二口中的“伟大友谊”,明明是王二胡编瞎扯的一个词,但是陈清扬相信了,就像飞蛾扑火般一样,不为原因,只为结果。陈清扬说,她始终没有搞明白那个“伟大友谊”是真的呢,还是王二临时编出来骗她。但是那些话就像咒语一样让她着迷,哪怕为此丧失一切,也不懊悔。

王二对“伟大友谊”的真假解释是“就如世上一切东西一样,你信它是真的,它就真下去;你疑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如果不道破说明,爱情也就真假难辨”。

王二没有说过爱陈清扬,陈清扬也没有说过爱王二。但是后来陈清扬坦承,她差一点就爱上了。在这之前,他们只是做爱,通过肉体的片刻欢悦表达彼此的眷恋和疼惜。

章风山上白蒙蒙的晨雾里,陈清扬赤身裸体地骑在王二的身上一上一下,极目四野,一片苍茫,当王二在陈清扬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之后,“在那一瞬间她爱上了我,而且这件事永远不能改变。”爱的基调偶然泄露,像惊鸿一瞥。

在那个年代,一个经常被人呼唤为流氓地痞的不良青年,一个被身边的群众成为“破鞋”,两个人的结合,有种悻悻相惜的感觉,剥离于原来的混沌圈子的两个个体,王二说,那是他一生的黄金时代。无论黄金时代的生活多么丰富多彩,少了陈清扬的加入,黄金时代一定黯然失色。陈清扬说,那也是她的黄金时代。虽然被人称做“破鞋”,但是她清白无辜。为了伟大友谊分开两条腿让王二趴进来,就算是罪孽,她也不知罪在何处。

李银河与王小波

王小波将性与情归置在那个灰色的底色当中,《黄金时代》则有了一种黑色加无厘头的基调;每次出“斗争差”,王二就和陈清扬拉去凑数,因为他们正常的性欲得到满足后,引来众人的愤怒,批斗当然还有一点嫉妒,一遍遍地写检讨,强权之下,王二将所有作案细节描写的绘声绘色,跃然于纸上,以满足良好群众的龌龊心理。陈清扬最后交代了所有细节。她之所以要把这事最后写出来,是因为它比她干过的一切事都坏。以前她承认过分开双腿,现在又加上,她做这些事是因为她喜欢。做过这事和喜欢这事大不一样。前者该当出斗争差,后者就该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但是谁也没权力把我们五马分尸,所以只好把我们放了。”

如果有一个人,敢于冒天下之大不为,拼命的去爱另一个人,就像陈清扬爱王二那般,哪怕他是流氓地痞,也或是王二爱陈清扬那般,哪怕她是人人唾弃的“破鞋”,举案齐眉,相濡以沫,才是最好的爱情。

快节奏的社会,也造就了快节奏的爱情,就像一个人的衣服破了,另一个人会耐心的为他穿针引线,缝缝补补,而现在更多的人是用新的来取而代之,穿之前还需要挑剔一番,为何有股加工出来的异味,需不需要在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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