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丨丨心中那个渐渐远去的瘦小身影(续)

        二、奶奶和她养的那些鸡

每年春天，奶奶都会买二十只小鸡，那时卖的小鸡一般都是刚刚出壳一两天，黄色的毛黄色的嘴巴，跑起来像一个个滚动的小球，我最喜欢它们了。

    虽说已是春天，但早春依旧比较凉，所以鸡宝宝们是怕冻的。奶奶总是找来纸箱，里面垫上厚厚一层麦秆，每到晚上就把小鸡们小心地放到里面并且盖上盖子，在外面还要再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或把爷爷的那件军绿色大衣放上面。

    我一有空就去看它们，昏暗的灯光下，毛茸茸的聚成一堆，嘴里不断的发出唧唧的声音。我经常拿出一只来玩，被拿出的那只总是怯怯的东瞧瞧西看看，腿不知所措的胡乱迈着，不一会儿便嘴巴里便发出喳喳喳的叫声，那是一种只有找伙伴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时奶奶总是嫌我又玩小鸡，说小鸡不能玩会玩死的，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她心疼鸡宝宝的理由罢了。

    奶奶对小鸡们格外上心，她每天数次喂食喂水，哪只小鸡吃多了哪只又吃少了，哪只爱运动了哪只不爱动了，她了如指掌。

    每当有小鸡病了，她更是如临大敌，但她有一个"药方":吃蜘蛛，用奶奶的话说就是蜘蛛在小鸡肚子里爬，爬着爬着就把病给爬好了，当时的我深信不疑。

    奶奶眼睛不好，从我记事起她就看不太清东西。于是，这捉蜘蛛的任务自然落在我身上，那时候的我也很乐意做这事。

    奶奶家住的是老房子，本来就会有不少的蜘蛛，门后屋檐墙角等地有很多那种不是在蛛网上的大蜘蛛，每捉一个她就放到小鸡嘴里，我一口气能捉上几十只。现在想来那么小的鸡，岂不是把蜘蛛当饭吃了，营养跟上了自然病就好的快了。

    待小鸡们慢慢长到二十几天一个月，可以放出去了，奶奶就拿出两只盛放红色和绿色颜料的棕色小瓶，把小鸡的翅膀或者脑袋上染上颜色，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奶奶怕小鸡走丢了而做的记号。

    小鸡到两三个月，就开始长出不同颜色的羽毛，这时奶奶就大致能认得自家的鸡了，于是我也认识了"卢花鸡"公鸡、母鸡等。有个别没特点的她也会逮到，然后在翅膀上用针缝上各种布条。

    这些事情在我是司空见惯了的，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并不是每家的鸡都有这些记号的。

    那时，奶奶家西边有一个仅有几十棵树的小林，小鸡们往往就在那里东抓西刨的，每天在差不多的时间段，奶奶特有的唤鸡的声音响起来，那些鸡应声飞跑回家，争着抢着吃已拌好的鸡食。每到这时，我总是羡慕奶奶能发出鸡能听懂的声音我却不能，为此没少跟鸡们呕气。

    这时奶奶总是笑吟吟的看着我跟小鸡们闹，满眼满心的宠溺。现在想来，大概那时她也把小鸡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