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烟花寂寞

从郭小米家里出来已是深夜一点多，广州的夜晚虽比不得魔都，却也生猛。路灯下的行人并不比白天少，路边摊上坐满形形色色的人，正吃喝得高兴热乎。我伸手拦了辆的，却未曾料到是私家车，看来喝醉时虽说还有半分清醒，也只是对某些沉于心底从未开口却记忆深刻的事清清醒，在某些无关紧要的事上确实还是醉的。就像此时的我，分不清什么是的士，什么是私家车，总之只要是四个轮子的磅礴大物就对了。既无所谓打的又无所谓是私家车或是别的什么车，总之能回家的车就是好车。

头疼欲裂，我把自己扔上车报完地址后，闭目休息，内心有一点安慰的是拦的是私家车。私家车总要比的士舒服，座椅柔软，气味清新，空调恰到好处，连音乐都不落俗套。可是这一切并不是目前我会关心和享受的。头疼以及孤身一人对头疼的忍受，使这段回家的路程显得无比漫长。

“你还是个学生吧，我也是今年刚毕业。”司机开口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闭着眼睛，却有感觉他正通过后视镜观察我。只是我一向仗着自己长相平庸，不容易招蜂引蝶被人骚扰，就越发活得没有危险意识。一副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我死猪不怕烫的屌丝样，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这就是一个错误的思维习惯，逻辑完全不够现实。要知道现实中会骚扰别人的人，本身素质不高，审美肯定也不行，他才不管你长得漂不漂亮呢！只要你是个女的就行。

“不是。我已经毕业三年了。”我如实说道。

“哇，看不出来哦，你看起来还像个在校生。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啊。是喝酒了吗？感觉你好像有点不舒服。女孩子喝醉了很可怕，不要随便喝酒……”

絮絮叨叨像一只蚊子一样快要把我吵暴躁了。我深呼吸了一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双手不断揉着太阳穴，试图舒缓一下头疼。

“我毕业那天，全班聚在一起喝酒，有一个女生喝醉了，招手让我过去，没想到，我一过去，她就捉着我的手咬下去，现在牙印还在，痛死我了……”看来小司机似乎没观察到我心底的烦躁，又独自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个女孩没醉，她只是喜欢你。”我不耐烦地点明真相。人不舒服时，脾气总会跟着差些。

“啊！不会吧，那时我还有女朋友的。她怎么可能喜欢我？”似乎我这句话吓到他了，又或者他以前也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只是不愿面对，所以一直用钝感把自己包围起来，假装不懂女生对他的情意，这种想要通过一叶障目从而不识泰山的戏码，老娘见过太多，不想搭理。之后模模糊糊半睡半醒间又听他说了几句：“不会吧，不可能啊，只是喝醉了而已。”之类的话。

我想，中途有一段时间，我是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直到被推醒。

“那个，抱歉啊，我妈打了几个电话追我回家了，我该回去了，你住几楼，需要我送你上去吗？”我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罢手表示自己可以回去，内心感激，却无多余力气表示感谢。

现在的我急需一杯鲜橙汁来缓解这份难以承受的恶心和头痛以及长夜漫漫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