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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农活(2)

2021-03-08  本文已影响0人  业余养花

早年兵团农场的冬季不像农村那样闲,虽说可干的活不多,但还是忙个不停。


搬碱包

农场的大条田,远远望去平如水面,实际上并非如此,近瞧也是有高洼起伏的;通常凸出的地方含碱量大,不长庄稼,人们把它叫作碱包。

为什么凸出的地方碱含量就大呢?这与土质和浇灌的方法有关。

土壤中多少都含有一定的无机盐分,当浇水时它们就溶在水中,以离子形式存在;空气干燥时,土壤中的水分会通过毛细管向上运动,并把盐分往上带。

水到地表蒸发为气体,因为盐分不能被气体带走,就留在了土壤表面。

较高处先露出水面,从地表蒸发得早,比低处的蒸发过程长些,积攒在地面的盐分也相对多些。

留在地表的盐分,一部分再脱去酸根变为碱,成为盐、碱的混合物,所谓的碱包实际上是盐碱包。

各种作物的耐盐碱能力不同,当含量超过它们的容忍极限时,就无法生存;搬碱包就是将盐碱含量较高的部分移走,表面看,像是平整土地,实际上它是一种局部的土壤治碱方法。

大面积碱化时,一般用水排法;就是先大水漫灌,再将含碱的水引入排碱渠。

所谓排碱渠就是在不种庄稼的地方挖一条大深沟,两岸的土堆积好高,白哗哗寸草不生;而在沟底有水、有芦苇生长,这是因为沟底的盐分大部分都顺着毛细管爬到两岸的高处去了。

养花的朋友如果留心的话,一定发现盆栽换土太过频繁,这是因为土壤碱化和肥料流失太快。

盆栽排碱也是靠多浇水,让碱随水从下面流出来;这样做虽然能起到排碱的作用,但土中的养分也给流掉了,结果是得不偿失、左右为难。

每年换盆时大都换土,这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为了改变这种尴尬局面,我把搬碱包的方法用到盆栽上,即:过上一段时间把花盆最上面的土去掉一层,再加点新土。

这样不仅解决了土壤碱化,配以自吸水还能避免肥料流失。

我还专门写了一篇《盆栽如何防治土壤碱化》的文章,有兴趣的朋友不妨可以看看。

农场里其他季节农活较多,周围长着庄稼也不方便动土,所以搬碱包一般都在冬季进行。

碱包不像粪堆冻得那么结实,轻轻用镐头就能挖开,含碱量大的地方直接用铁锹也能挖动。碱土不需要搬得太远,一般用抬筐或拉拉车运到地头、田边。

无论挖、装、抬、拉,都是体力活,很累的,干一会儿就出汗,大冷的天也都把棉袄、棉帽脱掉。

说来难以令人置信,那么寒冷的天气,那么重的活,硬是没人叫苦喊累,更没偷懒耍滑的现象。

说品格高尚有点自夸,但人人都要求上进的确是事实;大家毕竟都经受住了考验,即便个别身体吃不消,也强忍坚持。

偷懒要挨冻也是一个原因,浑身的汗湿一旦停下会变得冰冷刺骨,所以宁愿累着也不愿冻着。

另外,年轻人的好胜心比较强,不论男女都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最差的一面;工地如同社交场所,甚至当成了展露头角的平台,每人都尽力地表现自己。

那时不仅活重,伙食也差,粮食定量,不敢放开吃;主食的花样也少,包谷馍切片在火炉上烤焦就觉得很香;副食以白菜、萝卜、土豆为主,寡淡得连油花都看不见。

冬季没有时令蔬菜,记得我们连的韭菜在当地很出名,开春周末都买上一些带回家去,有时还送给邻居们点尝鲜儿。

我最喜欢吃茄子、辣子和西红柿混炒的菜就馒头,不过夏季才有。

蛋、奶、肉类很少见,或者说吃得起的人不多;每年三八节的时候,一人免费发两个鸡蛋;牛奶泡包谷馍,那是被公认的上等早餐,可没人敢长期享用;偶尔吃顿肉菜,都喜欢要肥些的,觉得香、解馋。

穿着上差别较大,随工作时间的长短、家庭条件的不同而异。

脚上一般穿毡筒、大头鞋(一种黄色翻毛棉皮鞋)或胶筒配毡袜。

手上戴的有棉、绒、线等各种手套,干活的时候一般都脱掉。

头上戴火车头(雷锋帽)的多,有用围脖将头、耳朵、脖子一起围上的,也有单冒加耳罩的,还能见到像窃匪戴那种袜式、只露双眼的棉头套。

宿舍里虽有火墙、炉子,但煤和柴都不充足,尤其碎煤多、成块的少,点火都困难;室内温度很低,擦洗都不方便,连鞋袜都烤不干,晚上钻被窝、早晨穿衣服都凉得难受。

其实那时一顶好帽子、一双像样的皮鞋或手套也就几块钱,但工资太低了,每月才34元钱,除去伙食费还得接济家里,几乎不剩什么钱。我刚工作那年几乎什么东西都舍不得买,穿的还是在校时的学生装,属于最朴素的那种,换的衣服都很少。

棉被也觉得厚度不够,睡前往往把棉衣盖在上面。

我夜间常休息不好,体力得不到完全恢复,两胯天天感到麻木,甚至失去知觉。好在这种情况只有一年,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回想起来真的有点后怕。

即便这样也没敢请假休息或医治,照样按时起床、洗漱、吃饭,每每都是天才蒙蒙亮就往工地赶。

农场冬季的早晨,原野上的雪像刚下的,一尘不染;道旁和渠边的树丛都披银戴素,说不清是雾淞还是霜挂;路面犹如新铺的白地毯,洁净得叫人不忍心踩上去;这是一天最佳的踏雪赏冬时间,但也最冷。

对于已经习以为常的农场人来说,并不稀罕这些景致,没谁专门停下来去欣赏它们。

每人的嘴里都吐着白雾,眼毛堆着霜花,男同志的胡茬还挂着冰凌。

到达工地后,个个都非常主动地操起家伙接着头天的活就干;挖的挖,装的装,或抬或拉,都各就各位;号子声、说笑声、工具的碰撞声,穿透薄雾传向远方;静悄而寒冷的四野,瞬间变得热火朝天、沸腾起来……

我常惦记当年两毛钱一盒的雪莲烟、三块钱一公斤的连队自己酿的二锅头,那算是普通男人的一点奢侈消费。

也忘不了曾穿过的大头鞋、尼龙袜、的确凉衬衣,它们在厚实、保暖、耐用方面,赛过了当今的好多物品。

更怀念那时人们的纯朴善良感情,以及相互之间的真诚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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