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6)

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三姨和我说我妈今年身体明显不好了，她想回去看看我妈。

其实我知道，她是在旁敲侧击问我啥时候回去。

上一次回老家还是19年的时候，那年回去送走了奶奶。

从18年到22年，这四年里，外婆，奶奶，爷爷，外公相继去世了，外婆和奶奶去世的时候，我都赶了回去，再后面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就没有回去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这几位老人，只有奶奶去世之前，我陪在了她身边。

奶奶说结肠癌去世的，刚查出来的时候，一堆人哭出了声，因为已经到了晚期，无药可医。

我爸是大哥，他不想就这么看着奶奶就这么去了，在他的坚持下，奶奶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婿互送着奶奶不远千里去了省城的肿瘤医院。

省城的医院自然比小地方的好了很多，不论是医生的技术还是设备都好了许多。

各种检查完毕，医生评估的结果是:不做手术，大概只有一个月左右生存期，做手术至少可以六个月。

爸爸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做手术，当然，他这个决定引来了某些反对的声音。

其实我知道，我爸他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去了，她辛勤一生，走的时候应该得到挽留，无论结果如何。

期间，二堂弟找到我，对我说:奶奶那样子了，做手术也是白花钱，不如好吃好喝算了。

我和三堂弟看着他没说话。

二堂弟是我们堂兄妹里面高考考得最好的，六百六十多分，国防科技大提前批录取的，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当传话筒。

显然是二伯母的意思，不是她的亲妈，她自然体会不到痛苦。

三堂弟先开口了:“为什么不给看？眼睁睁看着婆婆死吗？”(老家方言，把奶奶叫婆婆)

二堂弟说:“都晚期了，看了也是白花钱。”

“儿女尽孝，你爸爸都没开口说，你这时候说这话合适吗？”我忍不住阴着脸说。

二堂弟看了看我们，转身走了。

奶奶做了手术，生命延长了九个月。

她去世前几天，我给她洗脚，洗头，按摩。

肿瘤扩散了，肺部，肝脏，胃部…全部都是，拍的片子上到处都是阴影。

最后那段时间，她甚至都不能用吸管喝水，因为没有力。

三个儿子轮番照料，守夜。

我后面做梦梦见过她，她住着一间很奇特的房子，有个不认识的小男孩陪着她一起住着，她没有和我说话，但是知道她在那边应该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