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上）

“你的头，像皮球，一脚踢上十八层楼，十八层楼，没有电，一脚踢到理发店，理发店，技术高，一根一根往外薅，薅得皮球哇哇叫，薅得我们哈哈笑！”

不知道，还有谁会记得这首儿歌？这正是我小时候最爱唱的儿歌之一，没有什么特别含义，就是觉得怪顺嘴，很好玩。做梦也想不到，我这辈子真的会碰到，拿人头当球踢的事情！

前几天的一个深夜，我开着车行驶在从上街回郑州的路上。车上坐的是光头哥和大丽丽，我们三个刚从安阳出差回来，本来该是直接回郑州的，没想到上街的客户非要急着催我去做一下技术支持，我就硬着头皮从京港澳直接转连霍高速过去了，换来光头哥和大丽丽的一顿臭骂。晚上光线不好，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我也不敢开太快，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萌萌打来的，问我今晚几点能回家，我说还得一个小时左右。他嘀咕了一声，怎么那么慢啊。其实，这时候我的车，已经快要开到须水了，只是光头哥刚才有对我说，让我送完大丽丽回家之后再和他喝两杯，我出差两天也感觉很累，就答应了他。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吓唬一下萌萌，说我开的比较慢，是因为你明天要去火车头的少儿足球俱乐部踢球嘛，我正在给你找球呢。萌萌有点迷糊，说这二半夜的去哪里找球？我明天买一个吧。我笑了笑，说不用买，你忘了？一周前有个人喝多了，坐在朋友正在行驶的车上，趴在车窗外出酒呢，被一个大货车一挤一挂，头不见了！我把这个头找到之后，明天给你当球踢！其实我说的这件事，还真的是确有其事，当时死者的儿子才六岁，就坐在他的身边，他的司机朋友也喝多了，发生事故之后，和另外几个朋友赶紧停车出去找头，也没找到！而且我想起这件事，是因为就发生在我正在行驶着的这个路段。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刚好又经过这里，我就随口说了出来。

不仅仅是电话那边的萌萌一声惊呼，身边坐着的大丽丽脸色也变了，伸手就打我，一脸惊恐的拦着我不让我说。只有后座的光头哥理解我的黑色幽默，呵呵直笑。那边萌萌已经吓得把电话挂了，我笑着对大丽丽说，不还是前几天你让我看发到你手机上的那条新闻吗？开个玩笑怎么了？大丽丽脸色有点发白，说玩笑可不能乱开，对死者不尊重，小心冤鬼缠上你！我扑哧一笑，说我见过的鬼，比你听说过的鬼都多！我自己都好几次差点成冤魂！大丽丽不再理我，低着头开始在那摆弄手机，我还以为她再发短信什么的，突然，她惊呼一声，说我查到我给你看的新闻了，刚好是七天前，今天是头七！

光头哥在后边惊呼了一声，头七那真得小心！我老家的习俗，头七就是回魂夜，冤魂会回到他离开人世的地方！不会吧？我笑了，哪会这么邪，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大丽丽又在旁边惊呼一声，新闻上说的出事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十分，这会刚好就是这个时间！我不由得有点气恼，说就是这个时间，又怎么了？我真的看见那个人头的话，绝对拿回家给我儿子当球踢！嗯，还是不要了，他也有小孩，真的找到人头了，还给他家人吧，让人家怎么说也留个全尸，赶紧入土为安。

可能我这一番话，真有点把大丽丽和光头哥吓住了，他俩好久都没接我的话，车子里的气氛有点凝重，有点紧张。不过这时候，已经快到郑州了。大丽丽家就在西郊住，我们很快把她送回了家，她下车道别的时候，神情还是有点紧张，说小强你别乱说话了，可是得小心点！我苦笑了一下，说别操那么多心了，早点休息。接着就是路过我家，我说在门口喝两杯吧？光头哥却一反比较馋酒的常态，说早点回家睡觉吧，我自己打车回，都太累了。互相告别后，我就回到家里，沾床就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一看表，哇塞，都上午十一点多了！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没好气的问我妈妈，妈妈说我其实叫你了，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忍心再叫你。我赶紧洗漱完毕，拿着一份报价文件匆匆下楼，还需要做个标书呢，我得赶紧往公司赶。

下楼到了车前，下意识看了一下表，刚好中午十二点。我把后备箱打开，准备往里放报价文件，突然，我觉得不对劲，不是吧？我有没有看错？一个人头，就在我的后备箱里！而且这个人头的两只眼睛，正在狠狠地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说！我的呼吸，顿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