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
我是一宫弃妃,也曾在这宫墙内受尽恩宠和信任。若干年前,这冷宫,是我自己去入住的。
太平盛世皇帝需要的是绝色美人来装点有关他历史的传说。
现在,他恐怕早已不想记起,朝局动荡之时,他于宫外带回的那名封妃的女子,同他共患难,替他一次又一次受辱,保全他。
其实,他的话,我从来不信,我自未来穿梭架空时代,以现代人的思想,活得清醒透彻。誓言,终究是乍见之欢,至于久处不厌,除非他真的爱我深入骨髓。
但当我受辱于他胞弟淳以,他除了偏转头外,保持着他高高在上的帝王样子,再无情绪波动。
淳以少年心性,儿时书又读得不好,他替兄摄政时,面对流民起义,以暴制暴,杀无赦,终于被朝堂上看不下去的大臣联手推翻了他的暴政。
重新恭迎回了他,他坐在金碧辉煌的殿堂里,物是人非,他待我,冷淡至极,甚至连妃位都不肯看在往日的情分,将妃位恢复于我。
我住着以前住的宫殿,偌大的宫殿里,冷风肆意贯穿,我紧抱着双手,获得一丝温暖,这里再无一人周全我的衣食起居,我的身份位同于最末等的宫女。
他在被淳以囚禁的时候,我被淳以带回了他的府邸。
在他心里,眼里,必然认定我是个污秽的人,若非我那一次次受辱,确实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他现今怕是将我和淳以一起处决了。
那次,被拖走之际,我说了一句挺令自己感动的话:“你不要动陛下,有什么都冲着我来。”我用单薄的身子挡在他前面,他的眉头紧锁。
淳以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又转移角度,偏头看了看憔悴的皇帝,而后冷笑了一下,嘲讽地说:“有些痴情真是愚蠢得很!”
我同他说过:“如有一日,他不需要我了,我会自动离开。”
我自己收拾了包袱,住进了冷宫,冷宫里有个虞美人,像虞美人这种花卉一样,即便岁月蒙尘,她的眼睛里依然明亮,装载星星和月亮。
她坚信先王,“我会来接你的。”
我也是这样信过他的,那夜他醉酒前来找我,倒在冰凉的台阶上撒泼打滚,毫无平日一丝不苟的作派,他说:“把你带回来,我是有私心的,我喜欢你呀!纠缠你,不是想真的为了劫难,而是想要一个理由,夜夜赖在你这里……”
我面容发烫,蹲下身,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蛋,还怪可爱的。
一句话,她从韶华正好等到美人迟暮。我此前,来过冷宫,给虞美人送了几次茶水和糕点,刚入宫时,我与其他出身高贵的嫔妃格格不入,她们笑话我卑贱,俗气,不知礼数,高贵的她们用狐媚子这样的叫法来表示对我最大的敌意。
她们不明白皇帝看中了我什么,竟让皇帝夜夜离不开我的寝宫,六宫的妃嫔成了摆设。
皇帝在外,他找我算命,我推算了他的命理,有劫难逃。
他让我破他的劫。
我直言道:“无能为力。”
他纠缠的功夫很深,有时请我喝茶,有时请我吃饭。
某日,我出门,却被一群人秘密绑架到了马车上,正襟危坐的他说:“来不及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宫。”
入宫后,他软磨硬泡的功夫持续着,我才不想理他,每逢他来,我不是装睡就是真的等到睡着。
她们认为所谓的恩宠,是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堆在宫殿内,连个步子都难行,所谓的信任,是他说:“你帮孤吸引淳以的注意力吧,你长得不赖,我了解我弟弟的喜好,他就喜欢你这样的美人,事成之后,孤放你自由。”
萌生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那些妃嫔,处处揪着我不放。
一回气恼,对宫内不熟的我,走着走着到了冷宫,见到了月光下舞着长袖的虞美人,她身段婀娜,身影清瘦,回头一双含情目,望久了,驻足观看的人也会心碎。
淳以命大,不认输的他,带着他私养的兵马和一支铁骑,闯入宫来,皇帝临危不惧,他缓缓说:“孤还想再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