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捡到的男工辜负了我
文/鹿小妮
本文参加简书七大主题征文活动，主题：故事—辜负。
备注:本文为原创真实故事，故事发生在我在南非创业期间，其余创业故事请点击陪着老爹去创业
没脑子的你，终究辜负了我
路边捡到的男工辜负了我
01
日子倒回四个月前，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一个莱索托的黑人男工说要带十九个工人一起过来，那是我们刚刚开厂一个半月的时间，正是用人的时候，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可一听说有十九个我犹豫了，要知道这个数量对于一个小工厂来说基本是半个厂就集体离职了，可我还是到了约定地点见他。
“Boss你好，我会双针，我这边还有十九个女工都在找工作呢。”他坐在路边小卖部的大树下，穿着个短袖背着行李包，我在猜他和前任老板怎么了，复仇一样的要带这么多人走。
“我们其实不想要男工，坦白说，住在工厂里不安全。”一眼看上去他不是那种老实人，他在这个国家混的年头比我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知道，但我保证我的工作质量一级棒，而且只有我一个男的，剩下的十九个都是女的。”他是那种深知你内心想法的主，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开门见山。
“好，上车！”我开着车就带他回来了。
“Boss，你好漂亮，请让我爱你。”这是第一天上班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到他逆光坐在门口一边吃饭一边发信息给我。
“好好工作，联系女工。”发完我看到他看向我的方向，我举起左手，指了指无名指，那时候我的手指头还没有细到戒指打圈，我奶奶生前戴过的这枚戒指替我挡了不少事。
“我下班就去接她们。”他扒拉着最后几口饭回复我。
“Boss，你可以帮她们吗？她们欠了之前老板的钱，你要是能帮她们先付了她们今天就能过去。”他打电话向我求助。
“不能，你让她们自己想办法，或者还完钱再过来。”我果断拒绝这笔高风险的借贷。
于是，那十九个女工再也没有出现过，可他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双针好手，不仅快质量还不错，然后陆陆续续的介绍了几个工人。
但厉害的人都是一身毛病，虽然这个定律不是全对，但大部分适用，从此我们开始了一段厮杀……
02
“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让豹纹当组长，你看看人家又快、手里又有人，这样的你真是捡着了！”那段时间他总穿一件豹纹的短袖，从此得了这个称号。
“我不敢用，要是你在我绝对升他做组长，你不在他想都别想。”我在电话里回复男朋友。
“为什么？”他不解的问我。
“只有你身上的痞气能镇住他！”我干净利落的回答换来他吼:“你滚开哦……”
可我说的是实话，虽然相处不长，可他不是那种可以重用的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决定带着十几个人跳槽的举动，也就是因为这点我忍了他太多次。
“Boss，这是我从莱索托叫来的工人。”他指着两个胖胖的女工跟我说，结果不到20分钟就有人追上门来了。
“你别开门，那是来找她俩的。”他坏坏的一笑躲进房子里。
“你到底从哪找的工人？”我问他。
“之前工厂的。”他留下一抹笑躲进去了，可人找上来了门还是得开，何况这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小妹，我家工人跑你家了，你看，大家都认识，这样挖来挖去不好。”那大叔跑来相当客气，可想到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跑过来我就来气。
“叔，你怎么知道是跑到我家了？”我递了一杯水给他。
“一共跑出来四个，那两个主力跑到你家了，还有两个检验工跑到XXX家了，我跟着的。”夏天，他一身燥热的不知道跟了多久。
“叔，你真够有空，跑个付工你还追出来？”我打趣的问他。
“你爸爸呢？”他坐在沙发上四处张望。
“我爸在忙，有什么跟我说就行。”
“你看，我也不容易，你总挖我的人过分了吧？那个男工也是我的。”他大概是看到了男朋友脖子上那只小狮子纹身，明明都快爆发了，硬是耐着性子跟我说。
“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个男工我问他之前在哪工作，他说就在这个工业区，几号不记得了，我又问你之前老板叫什么？他说Daddy，你说说，这里没英文名的哪个男的不是这么叫？刚那两个人他说莱索托来的。”我根本没留机会让他发挥。
“那是我的人呀！我家的主力！”他有点忍不住了。
“那黑人这么说我能怎么办？这又不是黑奴，脸上也没标记，你说要是我开着车跑到你家门口挖人，你别说骂我两句，开枪都行呀。”总之事情就以我和男朋友一人一句把他顶回去收尾了。
“妮妮，你去帮叔叔开门吧，人家还忙着呢。”男朋友相当礼貌的把他请出去了，接着他就四处跟人说被欺负了……
“行了啊，别过分，给人家一条活路，他家的工人别叫了。”我和豹纹说。
03
大概是一来二去的熟了，他摸透了你的底线，一天中午我忙的来不及吃饭，我妈煮了一包方便面给我，说来也巧，那天我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窝在茶几边，视觉效果和蹲着差不多。
豹纹带着两个女工跑进来说:“我们想和你聊聊。”
“直接说啥事？”我头也不抬的专心吃面，就知道来者不善，反正坐的低没气势，只能靠语气了。
“你看，这个订单太难做了，你工厂至少走了五个双针车手都是因为难做，现在就剩我们三个了，工价太低了，我们赚不到钱。”那两个女工像墩子一样站着并不发声。
“你看到了，因为这个订单，我忙活到这会还没吃饭，现在只有方便面，你们自己商量要多少，别过分我就答应。”说完我继续吃面。
这是第一次他拉着所有同样工序的工人跑来要求涨工价，但那个订单能做完我是要感谢他的。
到了五月开始，因为南非的冬季到来，整个行业没有太多的订单，我开始陆陆续续的把不好的员工开除出去。
“我们想和你聊聊。”一个女工现在检验台和我说。
“都谁呀？”我问。
“我们所有人。”她指了指工厂里的工人。
“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们。”已经见惯了他们的没脑子，这种罢工，集体闹幺蛾子的行动我也习惯了。
“你最近开除了好多人，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开除。”又是豹纹站在前面。
“我开除谁了？”他们快要站满了整个办公室。
“那个莱索托的小伙子。”他直截了当的说，知道了来意就好办多了。
“我为什么开除他？做了多少返修活？你那么爱他干嘛不帮他修？XX、XX、XX你们也来凑热闹是吧？忘了我发工资的时候和你们说什么了？没脑子是吧？”我提高了声音点了几个工人的名字。
“以后如果有问题就自己进来找我，再有下一次你们一起进来就全部出去！”这事最后就散了，那不是他最后一次闹腾。
“我要开了豹纹！”处理完之后我打电话给男朋友。
“牛逼的人都有毛病，你都解决了，现在有能替代的人？能留着就先用，毕竟你赶货还得靠这种人。”他这么劝我不止五次。
04
“厉害了，煽动能力挺强！”我叫来他谈话。
“不是我……”他带这个绿色的帽子嬉皮笑脸的跟我说。
“少扯，再有一次你马上给我走！有点脑子行不行？你会所有的机器，你有人，旺季你去找点人单独带个莱索托小组咱俩一块赚钱不好？”我强忍着跟他说。
“好！Boss你看我表现，从现在开始我每周都赚一千以上！”他像个愣头青一样的表态，那时候我就该猜到他并没有脑子的。
“另外，如果你再喝完酒翻我的门进来我就开枪，知道是你我也开枪，打死你警察来抓我，我也开枪！”
“不会了！”他信誓旦旦的保证。
这种鸡血状态没有持续两天，在我狠抓迟到问题的时候他又多嘴了。
“我们是计件的，又不是计时，为什么非要七点上班？”数他来的最晚，还话多。
“废话！这是流水线！那我要是第一道工序的今天不想赚钱是不是可以十二点起床，其他人都等着？要上班七点给我坐在车位上，不上就出去！”那是我来南非这么久，骂过最厉害的一次，基本美剧学来的脏话都用上了。
他大概是觉得伤了面子，拎着东西出去了，没办法，杀鸡儆猴，谁让你话多呢？
期间大大小小的幺蛾子我就不赘述了，我本是真的想过段时间让他找人一起合作制的赚钱，可他就像是烂泥扶不上墙，永远不争气。
励志的时候一个人顶两个，犯傻的时候恨不得立马赶他出去。
得知他找了新工作而我又不在工厂，一直担心他会带走我的工人，只能嘱咐爹妈谁来也不结账。
他是我开厂以来遇到最能赚钱的一个；
他是我开厂以来闹幺蛾子最多的一个；
我本想拉着他一起赚钱，奈何这个没脑子的家伙三番五次的带领其他工人闹事。
他走了，在这个遍地是工厂的城市工作不难找，可这样的“聪明”人注定在哪都干不长，他可能熬一辈子也就是个车工了。
哎，傻的，终究是辜负了我的苦心。
我是鹿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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