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秋有点凉
中秋佳节，习惯性翻看朋友圈，看看大家晒出的月饼，家人，团圆，再映上我的中秋，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薄凉。
今年算是第二年在外婆家过的中秋，自从疫情以来，远在日本的姐姐姐夫带着小外甥就没有回来看过外婆，外婆年事已高，于是妈妈便和外婆住在了一起，陪伴照顾起了她。
我和爸爸也常常看望，兴趣去好起来还会住上个几天，一边陪伴外婆，一边享受我们三个人的相处时光。
中秋节前夕，我又是买了自己单位做的鲜肉月饼，又是买排好久老字号的鲜肉月饼给外婆送来。
妈妈说我买太多外婆吃不完，我说那就大家一起吃。
第二天就是中秋了，我的早饭上多了一个鲜肉月饼，我问妈妈，爸爸吃过了吗。
“我明天再吃。”爸爸说， “因为今天吃了，明天过节就没鲜肉月饼了。”
晚上，妈妈的小姐妹来外婆家做客，外婆也是很久没看到这位老朋友了。她和妈妈是小学里的同学，依旧保持着几十年前的友谊。现在再到外婆跟前，人早已不识，但印象还是非常深刻。
漫长的家常拉扯过后，外婆把话题转到了我身上，“你看看她，年纪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早点找个好人家。”
外婆看了我妈一眼继续说道：“她么结婚晚，年纪很大了再生了这个小姑娘，阿弟【1】他们家的孙子，现在都已经5 6岁了。”
外婆又看了一眼我妈：“你看她们家，小孩，差距越来越大。”
我躲在房间里，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外婆对我的急切唠叨。
在我小时候就是这样，外婆对姐姐总是妹妹啊妹妹地叫，而对我始终直呼大名。
小时候姐姐若是敲碎了一个碗，外公会闻讯赶来责骂姐姐，而外婆就会拼命护着。
若是我敲碎了一个碗，外公不管对错还是责骂姐姐，还是外婆依旧护着姐姐。
似乎就是外公对我的偏爱，也造就了外婆对姐姐的偏爱。
好景不长，外公走的太早，我的脑海便全剩下外婆只对姐姐上心的印象了。
“这小姑娘要求很高，自己在医院里开刀间里做的【2】，到现在了，朋友也不谈，年纪也很大了。”外婆依旧喃喃地重复着。
“这些事情是要讲缘分的。”我妈的朋友说。
“你帮我们小姑娘听听，有好的小男孩帮我们听听。”外婆说。
这天晚上，外婆独自坐在那里，我从她面前经过，她叫住我说，“今天住在这里吗？”
“对啊。”
“那爸爸呢？”
“也住啊。”
“睡得下吗？”
其实过节不过就是和往常一样，可能会有亲戚朋友拜访，也不过多做几个小菜，还必须有中秋一定要有的鸭子糖藕，看上去是满满的仪式感。
外婆慢慢地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本相册。轻轻地问我：“这些照片，你看过吗？”
我一看，时间回到了2017年，照片里是舅舅，舅妈，姐姐，姐夫，姐夫的家人还有小外甥。还有外婆。
我当然未曾见过这些照片，2017年，家里发生过些事情，还未冰释前嫌。妈妈像和娘家断了联系，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妈妈也在气头上，气不过，也不想再去外婆家看望自己的母亲。
这就是这两年，什么事情还是逃不过亲情，毕竟是亲人，很多也就随着时间冲刷不再计较顶针，这才慢慢有了往来。
谁知遇到疫情阻隔，本就不太熟络的家人，显得更加陌生。
看来外婆是想姐姐了，更想那个会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小重孙了。
外婆一边给我翻看，一边喜上眉梢，看着照片里又是哭又是笑的重孙，外婆内心定是欢喜的很。
也一定早就没有我这个外孙的地方了吧。
中秋节午间，外婆只午睡了半个小时就起了，慢慢挪到厨房间，对着忙碌的妈妈说，“我头痒我想洗头。”
妈妈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了，你走开，当心烫到你。”
外婆还是站在原地，妈妈大声紧接着又说，“我把手里的事情忙完，会来帮你洗头的！”。
被“赶”出来的外婆又挪到我面前，“明天要上班啦？”
“嗯嗯。”
“那今天要回去啦？”
“嗯嗯。”
“再住一晚上，明天走来不及啊？”说着，搬来一个凳子，拍了拍，意思是让我坐着可以架脚。
然后坐在我身边问到：“今年几岁啦？”
面对外婆不知道问了多少遍的问题，我依旧耐心笔画，却依旧搞不懂，外婆到底是记得还是记不得，到底是舍得还是舍不得。
剩下的，好一个凉薄中秋，即使我已不是单身，也只是未成熟未让外婆知晓，但心里就还是空落落，心疼妈妈的辛苦，又傻傻地抱紧自己，即使全世界都离我而去，也要坚定信念，爱自己。
注：
【1】阿弟：我的舅舅，从小妈妈和外婆就是阿弟阿弟的叫着。
【2】开刀间：也就是我的工作，手术室护理工作。老一辈往往称为开刀间/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