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宋旭尧恃强积劳成疾 万济方当人当众警世心
文/洛邑布衣
宋旭尧书记由于工作繁忙，终于积劳成疾了。
一天，旭尧面带病容地躺在内书房的榻上半卧着。他边皱着眉头边对翠卿说：“众财主已关心到国家存亡，多数认捐。然而兵工厂依然资金短缺，不足两月，德国克虏伯式山炮75又要弹尽粮绝。”翠卿呆呆地坐着，那双清澈的眼神望着旭尧不由地心痛起来。
“你给我好好地休养，好好待着，哪都也别去，我这就去帮您找个郎中看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都快成了一个佛系中年了！”翠卿背过身去，不想让旭尧看见自己忍不住为他偷偷地抹了抹落泪。
她正要起身为旭尧寻医，旭尧冲着他的背影道：“卿子不用，我扛得住。”
“瞅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别看你工作起来风风火火，可你在照顾自己方面就像个皮五辣子——顽皮小儿，都快病入膏肓了，还在死磕！”翠卿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直肠子，说话也很直接。旭尧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不禁起了一丝愧色。
翠卿大步流星地迈出了宋书记的门，便来到乳山商街最大的中医馆——万济方医馆找到了万中医。
医馆门庭若市，万医生正在为病人逐一诊治。翠卿趁他闲暇之时夹了个队，凑近告知了宋书记身体不适的情况。只见这位医生透过眼镜铁青着脸望着翠卿。“我这里的病人都很焦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请后面排队。”
翠卿哪有那么慢的性子，况且她“西瓜大的字识不到半箩”，便冲着万中医大声嚷嚷：“我今天说的这位病人非常重要，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
“那也不行，救死扶伤乃医者的天职，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万医生猛地拍案而起，声色俱变，冷冷地看着翠卿，一挥送客的手势。
“学生不才，知识浅陋，愿闻其详。”万中医一旁的医学生小秦一脸温和地望着翠卿。
万医生狠狠地瞪了小秦一眼。小秦跟从万医生学习4年，万中医家族八代均是明清宫廷名医，做事比较严谨。“你还没有出师，就想替病人诊治，这是对病人的极度不负责任！”
翠卿听后表示不服，“这次我就相信这个年轻人！”
小秦很感谢翠卿给了自己一次行医诊断的机会，便不顾师傅劝阻，跟着翠卿来到了旭尧的家里。
旭尧想要让他用茶点，他却表现出一种高层次医生的尽职态度和业务自信。“请您不必客气。学生不才，愿闻先生有何病诉？”
“其实没有什么，只是有点亚健康，腰酸肢冷，浑身无力，没什么胃口。”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年春天一直是这样。”
“这么久了才想到就医，现在的病人啊，真愁人，不想防微杜渐，就不怕病入膏肓吗？”
“多梦吗？出虚汗吗？”小琴医生穷问不舍。
“是的。总感觉精力不济。”
“能按时吃饭吗？饮食是不是过于清淡？”
“经常来不及。”
小秦仔细端详了旭尧几分钟，细诊了一刻功夫之后，详尽地讲述了脉证情况和对疾病的推测，专业性很强，逻辑也非常清晰。“病有三分治七分养，若是一剂药生效，晚上睡眠好，则又添两分能力。先生体质阳虚、脾胃功能差，是否有贪食寒凉等倾向？”
“没错，经常感觉心里焦虑，吃不下饭，偶尔饿了，只想吃一些冷饭。”旭尧承认了自己有这样不好的饮食习惯。
“难怪，这就怪不得别人了。俗话说春困秋乏，就是指到了特定的季节人容易累，先生是不是每天都很累呢？一些三四十岁的男性，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却精力不足，体质下降，这怪不得别人，都是自己惹的祸，平和体质偏要折腾成阳虚盗汗且又怕冷。中医讲汗为心之液，意思是说汗为津液所化，津液和阳气是互相依存的。盗汗就会导致津液亏损，进而损耗阳气，人体的阳气少，生命的动力不足，虚则补其母，艾灸复溜穴，每日晨昏之时两次，则可把您半边脸出虚汗的病症也治好。”
旭尧这才恍然大悟，觉得这位年轻的小医生料事如神，连道：“先生所言极是，以后就听先生的。”
“人病进入了肌肤，入侵了腠理，并非一朝一夕症候，依我看来，今年一冬是不相干的，总是过了春分，就渴望痊愈了，这话当然只能讲给聪明的人听，没必要夸大病情，常暖着点就好了，不准贪食寒凉。古人云：过午不食，夜里亥时初则上床休息，开几幅附子理中丸即可。方杂主乱，配伍多则过。”
说罢，小秦医生便拒绝了翠卿的感谢而告辞了。
回到医馆，小秦被万医生大骂了一顿。“古人云：医者，当志存救济，心术纯正，不能惟名利是图，否则神气易耗，用心难专。医者，德术也。天使和魔鬼只有一墙之隔！”
“徒弟只是出于好心……“小秦刚想说完，万医师就打断了小秦的话。
“不能因为病患的地位就优先诊治谁，医生永远要先诊治快要去世的人！况且初学者下药剂量不准也是常有的事，记得做好病患笔录和家访，下药3日内不能奏效，立刻减少药方配伍。还记得红楼梦有个书呆子给丫头晴雯看病吗？此人医术两差，兼又有个见到漂亮女神便魂不守舍的毛病，把麻黄、炽实等烈性药用在了病弱女子身上，等同于如饮砒霜。药方配伍均有君臣之分，譬如发现下药错误，只得改为当归、陈皮、白芍配伍，药之分量也较之前减一些，才不会出问题啊！年轻人，学艺不精不养家啊！”万医生乃中医世家，口里说出的话果然如此严谨。
小秦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我会谨记师傅的教诲，做一名优秀的医生。”
万医生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得意门生，缓缓地说：“其实灵魂生了病，身体就会生病，病由心生。如果你能够拯救国人和中华民族的灵魂，这才是大医精诚啊，国家才能百废待兴！
话音刚落，万剂方中医馆病患席间响起了阵阵掌声。(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