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往事之砸场子
在火塘边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所以我就这些事情整理为火塘往事。
关于火塘，那是属于大山彝人的专属。对于我们来说，火塘是神圣的。我们生活在火塘边，最后也归结于火塘边。生死之间与生活都离不开火塘，那么阿海火塘边的故事也挺精彩的。
那是一个冬天，我带着老爸手下的三个矿工去官厅集市上采购。我就负责出钱和开车，他们三个负责扛东西。
老爸所交代的东西买好了以后，我们就在一个烧豆腐摊摊上坐了下来吃一顿。凉卷粉都还没有切上来，一股烟就飘过来熏着我了。
我转过头看过去，是一个老奶奶在旁边烤火。我实在不好对这老人家发火，于是问烤豆腐的小姑娘道：“阿妹，这在旁边烤火的是谁？你让她抬着火盆去一边烤去，这烟熏着我了。万一风刮来，灰吹到客人的碗里那可就不好了！”
这小姑娘和那老奶奶沟通了，可是老奶奶不搬，却对我说道：“烟熏有钱人，老板你换一个位子坐吧。”
我很无奈，只好换了一个地方坐。只是，风向又变了换了等于没换。正在我想换的时候，一个小伙子过来问我：“海哥，你家还要不要小工？”
“小伙子你太老实了，你混矿山混不下去！”老白狗说道。
“大叔，我看您也老实啊。”小伙不解地问。
“他老实？兄弟啊，这白狗大叔什么都来的！别说他，就是我们两个也是从那道门里出来的。”憨二说道。
“阿哥，你是从哪道门出来的？我家太穷了，我一定要去矿山苦钱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小伙说道。
“哪道门？就是吃皇粮还要点名报数的那道门，你进去过没？还有，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我海哥的？”我对小伙说道。
“海哥，他叫普伟。是我们村子的，上个星期你爸去我家喝酒时他就来帮忙了。那时候，你爸说等你来官厅街时带他去守机器。”阿木说道。
突然间一阵风刮了过来，好多柴火灰飞到了我们吃的凉卷粉碗里。我这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马上丢下筷子，然后对普伟说道：“伟哥，你把这老奶的火盆抬丢了我就允许你去矿山了！”
“海哥，我……我……我……”
“美女，把那老奶赶一边去，然后再给我换一碗！”一看这普伟支支吾吾的，我只好让支摊摊的小姑娘动手了。
“海哥，我奶奶怕我出事，所以她要在旁边看着我，赶不走的！换不了，这你都吃了……”
一听小姑娘这样说，我就直接拿出两百块钱塞给她。然后，我就把那桌子给掀翻了。我不能打人，掀个桌子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可以吧？
只是，我好像惹毛了这些支小吃摊摊的人。一群人不约而同地把我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一群人义愤填膺地骂着我。
“让开！别惹老子！”我喝道。
“你是谁的老子？”一个中年大汉不由分说提着扁担就冲进来质问我。
“你要学人强出头吗？来呀，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招呼海哥我？”我自然是不怕这个大汉的。
“阿娇，你伤着没？别怕！今天，我们就好好教训这种吃霸王餐的横人！”大汉说道。
这大汉还拿扁担指着我，好像能两扁担打死我一样。气不过，我就一抄手把他的扁担给抢了过来，然后再擒住他质问道：“你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小姑娘捏着的大红钱！”
“行了，阿海。刚才我就说不能坐这里吃，这里烟熏灰飞的。你非不听，这下惹事了吧？把人放了，我问问他们要如何了事。”老白狗说道。
“别说了，狗叔。现在，咱们打出去！”我说道。也是，怪我社会经验不足。而现在面对这些人，好像也只有横一些把他们放倒才能脱身了。
“各位，我知道砸场子是不符合规矩的。但是，我们是江边牛滚塘矿山上的。你们还想做生意的话，尽管围着我们！”老白狗说道。
众人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他们似乎很害怕江边牛滚塘矿山。是的，这个矿山上的老板那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整个官厅集市的人有一半都在这个矿山上打工。
我怎么就那么笨？我怎么就不会像大汉表明身份呢？我老爸虽然是二水老板（替大老板管理矿产的人我们叫二水老板），可也是和三十多个大老板歃血为盟的兄弟。所以，整个江边的矿山势力都不敢和我们作对。就是去县城里，很多懂人情世故的人也不敢得罪我们牛滚塘矿山的人。
“砸得好，海哥！我早就别让姐姐干这烂摊摊了，可是她非不听！还有我这可恶的奶奶整天在一边看着我姐姐，害得她卖不出去多少东西！除了亏钱还是亏钱，这下子用不着亏了！”普伟讨好地说道。
“走吧，上矿山！”这下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阿伟，愣着干嘛？扛上东西，赶紧走！”憨二对普伟说道。
普伟什么也没有说，艰难地扛上憨二应该扛的那一袋土豆。憨二，看起来是一点儿都不憨啊。这普伟还是缺乏锻炼，或者说是年纪太小了估计初中刚毕业，瘦弱的身体又怎么能轻松地扛那近50公斤的一袋土豆呢？
只是到了车那里，普伟的那一袋土豆换成了刚才拿扁担指着我的大汉。大汉把土豆放在皮卡车的斗里，才对我说道：“海哥，要不还是我替我儿子去吧！他太小了，吃不了苦下不了洞。”
“憨二，你介意你们组多一个人吗？”我问道。
海哥，“这……”
“憨二，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老白狗说道。
“多一个人不至于那么累，海哥。四个人刚好，其他组也是四个人嘛。”憨二表态了。
“普伟不下洞，他是去守机器的。大叔你如果要去，可以和憨二他们一起干。我给你们父子俩半个小时的时间，过时不候！”我说道。
砸场子砸到这个份上，我不能欺人太甚。普伟能这样隐忍，也算是个明白人。憨二他们一直是三个人一组干，我都有点看不惯他们了。今天不借着这个机会不安排一个人进去，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除非，老爸能把他们三个小伙子给开了。
等我下次来官厅集市的时候，我就没有再带上憨二。顶替憨二的，恰恰就是普伟他爹。这一次，普伟的奶奶并没有再在他姐姐身边碍手碍脚了。当然，看起来生意不是那么好。
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意，又被我砸了场子，那些同行嘴里不干不净地嚼着还能好吗？不过，随着我一次次的光临，半年以后阿娇的摊摊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因为，似乎整个牛滚塘矿山上来官厅集市的时候都会去照顾她的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