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怀念
或许,直至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接受这个现实,爸爸已真的永远离开了我们;也才真正明白,我已是一个永远没有了父亲的孩子。
昨天送了弟弟与妈妈他们回广州。离开旧西村,与乡亲邻里挥手告别时,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个我成长的地方,从今以后,再没爸爸在此守候。以至于,后来离开他们广州的家时,同样的悲伤瞬间涌上心头。泪,不自觉地浸湿了眼睛。
事隔二十天了,一直不敢写出来。刚开始之时,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以至于提不起笔。过年之时,也不敢写,因为妈妈告诉我,大过年的千万别哭。因此,当别人张灯结彩之时,当别人热闹地欢聚一堂之时,当满街道响起恭贺新春的歌声之时,泪,不自觉地涌出,只能用双手迅速抹去。
最可怜我的妈妈。爸爸一月二十三日晚上出的事,第二天中午接她由广州归到家来时才敢告知。之前只是告诉她,爸爸在医院抢救着,直至她回到家,我与大嫂挽着她走进家门,看见叔伯兄弟婶母在家帮忙弄着后事,她仍然问我,爸爸怎么样了?我忍不住痛哭失声,如实告之,爸爸已经走了。她当时哭昏过去。
现在,勇敢地揭开记忆,回顾一月二十三日傍晚发生的事,心仍在颤抖。
那个傍晚,大约七点。弟弟接到家乡堂兄弟的电话,被告知爸爸在下班途中被车撞了,还挺严重的。当时,我与我的俩孩子在广州与妈妈及弟弟在一起。接到电话,马上收拾行李,带着我的孩子坐上弟的车飞奔回清远。
这个路途也太遥远。一路上,脆弱的我痛哭了几回,心在不停地祈祷着,只要爸爸没事,要我做什么也愿意。我在电话里急切地问家乡的亲人们,爸爸怎么样了?他们说在抢救。我问送了哪间医院?让他们发定位过来,他们搪塞着我,一会儿说还在医院的路上,一会儿又说还在抢救着,一会儿又说让我们要小心开车,千万别急。我哭着说,快点送医院吧,他们说要等我俩姐弟回去才作决定,我更加急了,泣不成声,说快送市人医啊,为什么不送医院呢?他们都在附和着我。
我先生在清城,接到电话马上赶到了现场。他问我回到哪,我问他,爸爸怎样,他说很严重,我哭着问为什么不送医院?快送医院抢救啊!他也在附和着我。
当我们的车子转入山塘路口时,我的心莫名地乱跳。慌乱、害怕占据了一切。我在心中祈求了千万遍!
直逼近目的地,遥遥看到警车与一群人在路边。弟弟泊停车,我看见堂细妹与大嫂朝我们快跑过来,心似乎顿时明白了一切。我抱着孩子走下车,先生接过孩子,我双腿一软,被妹与嫂挽扶着。瞬间痛哭失声,堂妹也在痛哭,她抱着我,我用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心。
警车的灯在那不停地闪烁着,爸爸就躺在路边的地上,他骑的自行车也倒在地上。我很想过去,但被先生紧紧地抱着,不让过去,他怕我看了害怕。
其实,我也真的害怕。以至于往后的每天往返家乡的路,每将逼近此路段,我就开始害怕。晚上,一闭眼,脑子里就出现爸爸躺在路边的情形,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可怜的爸爸!这将会是我永远的痛。
年二十八才处理了后事。咨询过律师及懂行的朋友,他们都表示等尸检报告出来之后,便可以处理遗体。在殡仪馆,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失声。我双腿再次发软,在先生与大嫂的挽扶下,艰难地围着爸爸的遗体转了三圈。
我们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当机器要把装着爸爸遗体的棺木缓慢地往内推进之时,我歇斯底里,大声呼喊着:爸爸一路走好!来世仍要做我爸爸!
当先生挽着我,再次透过厚重的玻璃,看到爸爸被火化过剩下的遗骨时,先生告诉我,叫爸爸安息吧,我才晓得,原来人生似乎就那么一回事,到头来,只剩下一堆遗骨,只剩下一捧灰,最终也只是一堆黄土罢了。
告别了爸爸,心仍然灼痛。这也不是一时能够抚平伤痛的事,相信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这种痛能逐渐减轻。
我相信人的灵魂除却了身躯,仍然能感知于亲人所给予的温暖。当我在爸爸的神位前,像平时与他说话般,告知于他,关于追讨赔偿的事宜已全权委托律师办理,请他放心,让他安息之时,我的心顿时升腾起一阵安慰,似乎他真的已经感知到了。
爸爸,安息吧!女儿永远怀念您!
写于二零一九年二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