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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梦

2016-09-16  本文已影响0人  尼旦

作者  彡白

2015.1.26

说梦

梦里有许多的清瘦的梦,还有许多的饱满的梦,梦里的所见在梦里时候真的不能再真,甚与那假的也透着几分真,叫人分不清是梦里还是梦外,分不清是曾经经由还是现实虚妄。

这夜来的深浅不一,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地点,不同的陪衬,更重在不同的心意,于是梦各有差,五彩缤纷,但在大概都叫人迷惑难言,因而便被渲染上了玄妙的丰润的感情。

人在极度安稳和极度恐慌中,梦境的反差可能达到最大。安稳是身心都具备的,才算是安稳,大多数情况下,安稳更便于产生愉悦,满足,活跃的因素,反映在梦里的时候随意性更明显,更轻松,在某种程度上具备了精神心理安慰的作用。相反,恐慌中的人在梦中也恐慌着,压抑着,似乎在与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抗争,总是在逃离的状态,总是在复杂的沉郁晦涩的环境中不断奔走。

自古以来就有周公解梦一说,周公是真与否,如今已难已查证,而那梦里梦外,梦前梦后,梦起梦落之间的人事更替,却任凭岁月的打磨仍旧不止息。而在李商隐的那首《锦瑟》中,有“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的典故。好像,梦与蝴蝶,至此便紧密相连,有梦便要寻那蝴蝶去寄予什么殷切的美望,而有蝴蝶,便要捕捉,便要心心念念着美丽的颜色与模样,翩翩的在头顶起舞,优雅、神秘,仿佛正是梦的蛊惑所在。

周公的梦,解了千年,仍然还没有解全解尽,更没有解得彻底;世人的梦,做了千年,仍然还没有做完做透,更没有做得尽兴。梦就是如此让人牵肠挂肚着,失落时给了人新的希望,因为幻化的梦总是掺拌着几分的真;满意时给了人蜜糖,让假象借故以假乱真。

只是我想,大概遥远的周公,定是曾在某个长夜,身披皎洁月光,酣然畅游于虚实相生的梦中,才有了对梦的探索,才留下了这关于梦的妙语。而以于我们至今,梦呓不止,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仍旧在做着自己、做着他人、做着许多奇形怪状的迷梦。

鲁迅先生的《野草》中,有一篇叫我印象深刻,那便是《影的告别》。影子是十分可爱而又可憎的东西。可爱在于忠诚的跟随我们一生,无论今生来世是如何的身份地位,如何的遭际,他都无怨无悔的绝对的追随着,决没有二心。李白的愁喜向来与酒结盟,阙楼邀月,对影三人的盛唐之夜,那影着实貼心和温情。而可憎之处,尚且多存在于心术不正、恶满盈亏的恶人心中,寓言有掩耳盗铃者,老师自然从小就灌给我们自欺欺人的伪装形象,然而却很少提及到“欺”背后的恶性,想必某日他心中也有一点儿的担忧,怕那夜的影子留在了门前,要泄漏了他的行踪去。这影确实该要遭人的嫌弃了。

“人睡到不知时候的时候,就会有影来告别,说出那些话__”

影子只是表象,而那梦才是真身。影的告别,如何听见,恐只在那夜夜的梦中,打搅着古往今来的骚客。想来鲁迅先生也有梦,并且是大梦,令人困窘的梦。于是,便梦见睡到夜深鬼也不知的自己的影子,来拉拢些白日的交情,要向那天堂里去,向那地狱里去,向那黄金世界里去。可惜他是有自己性情的人,那影在梦中只留下碎语,而不带走丝毫的灵魂。

梦,是让人着迷的东西。有人造梦,只是最终大都人去楼空,烟雨也匆匆。

记得有一部很特别的影片,片子便是与梦息息相关的,名为《盗梦空间》,从头到尾的层层梦魇变化,始终让人心绪不宁,似乎让要穿越历史和时间去探索神奇的梦的真谛。这部片子是由一个我十分喜欢的好莱坞男演员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剧中的他有着超人的能力,能通过梦境,进入他人的梦中(潜意识),盗取别人深埋心底的秘密。他帮别人来造梦和完成梦的同时,却也困在了自己的梦中,梦里有难言的痛楚也有难忘的回忆。在现实与梦之间,人总归要分清,选择回到真切的人和事里,才是起点也是终点。而梦再神秘,再多么的难忘怀,我们总会在清晨醒来,接受阳光的洗礼。

能如此做梦,并且醒来,是人生的一大幸事。然而总有人是不幸的了。

这样的人,一生都在与梦周旋较劲,都在虚妄的梦境里疑问,将白天与黑夜,日月与星辰,是与非,曲与直,真与假,热与冷混沌了不知所以然。想到此番以为这般又是一场如戏的人生了,可悲又可笑,但只对于这个愚人而言,却不是梦。梦还是好的,于他而言,梦可能是他唯一觉得有希望和美存在的地方,虽然结局是叫人神伤的。

这样的梦或许该打开迷局,拨云见日的。但转念有一觉,是为那梦中人的残忍之举吧。细腰蜂拉茗苓做子,其拉与婉拒的行为,在鲁迅的家乡绍兴小镇传作美誉之谈,这是因为其中透着善待之意和爱意。但后确有生物科学家证明,其举实质在于将之做为卵巢幼儿的饲料储存起来,在毒针的刺下,茗苓于是得已不生不死之态和不腐之躯,作为永是新鲜的佳肴而存在着。于是,科学现实算是与人们的假想分出了胜负高下,但是,也因此而在这假想的梦里,有了裂痕,有了瑕疵,梦不再如先前没有科学时的美好了。于是乎,对我们而言,残忍的不止在于对无知的事物的美好想法上,更为对一颗敢于猜想的心理上,再有便是对于从善随良的美德的心意上的了。素有做梦者,已难克制,又何须克制?人生的幸与不幸,如此看来,竟是混杂了。

几日前,是已逝爷爷的"头七"。"头七"是指人死后的第七天,是纪念死者的第一个时间,在这一天,要给死者烧纸钱,以寄托些生者的缅怀之思。头七过后还有二期(七)、三期(七)、四期(七)、五期(七)、六期(七)、七期(七),至此才算是完结了。但这也不是完结,反而是更深入的情感的开始了。原因在于这"七期(七)"的每一期(七)末一天,都是存在于表面的最显而易见的缅怀,而后则是存在于不知所谓的深藏不露的缅怀,后者更让人费解且难耐。就在这头期(七)前夜,仿佛是冥冥之中的事,我的姨姨梦见了爷爷,她说还是活着的时候的样子,身上穿着的也还是那件旧年的灰蓝的粗布衣。而我的母亲也在爷爷去后第几天也梦到了。我想,这梦固然是叫人欣喜也而透着悲凉的,无论如何阐释生与死的缘由意义,在此刻都会变得很轻很轻,像极了那漫空飘洒的鹅羽,禁不住宿夜的狂风。无论是怎样的痛与悲,都会随同那时光淡薄去了罢。

时间的万物大概都是有梦有知有感的,才会风雨都入梦戏弄,掀起了人间的血腥祸乱,在我们的记忆殿堂里支离破碎,叫人也难于抽闲罢。

而究竟如何去梦,究竟如何才不会梦,又究竟梦何,又仿佛是仅在梦里的事了。

要问求梦之“三昧”与“无常”,很是有困难的,于人不同,于心意不同,更于境世不同。但总之梦仍旧轻盈似蝶,美好如蝶,神秘如蝶,时至今日,也仍旧像那蛊汤,让世人喝下,便从此心间满注了期望。

我不能说梦的坏处,甚连那好处也不能说几层的。世间自然有梦的归宿,当即自然也有梦的评断,我也只是一个时而做做什么梦的有略思忖的俗人,梦还是身在楼宇,眺望着浩瀚的星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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