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美女

2017-09-22  本文已影响0人  畅筱畅

大概我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所以这辈子我遇到了她,用什么样的词可以形容她呢,好像一两个词都不够精确。

妈妈小的时候家里的条件特别好,姥爷和其他几个同行的爷爷们合伙开了一个医院,姥姥是资本家的独生女儿、知书达理,正大街的几处门市都是家里的产业,储藏室里常年不断的各种各样的糖块、水果罐头和糕点……

小时候的妈妈总喜欢坐在家里的门墩上看人来人往,肉乎乎的,很聪明,很招人稀罕。

隔壁的姥爷看到在门槛上发呆的妈妈会问妈妈:大爷好还是大娘好?

妈妈会特别爽快的回答:大爷好!

不一会儿,隔壁的姥姥又走过来问妈妈:大爷好还是大娘好?

妈妈依然爽快的回答:大娘好!

隔壁的姥爷听到了马上过来了,两个人一起问:大爷好还是大娘好?

妈妈也马上回答:大爷大娘好!

隔壁的姥姥姥爷摸摸妈妈的脑袋哈哈笑着走了。

好景不长,姥爷因为某些原因被下放到了农村,家里的房子没收了,姥爷被派到监狱当大夫,姥姥一个人带着6个孩子来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小村庄,面对着农村做饭的大锅,一家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妈妈的幸福童年从这个时候开始就改变了。

姥姥依然还是那个大家庭养大的娇娇女,姥爷离家远什么也顾不上,于是,家里的孩子们主动扛起了家,就连小小的妈妈也在农村学会了生火做饭、学会了割菜喂猪。

也许就是这段艰苦的日子磨练了妈妈的意志,使我的妈妈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喜欢逞强的女人却也是最要强的女人。

妈妈在家里排行老五,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正应该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应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喜欢逞强的她偏偏自己担起了重担。

姥爷去世后,妈妈独自撑起了这个大家庭,带着姥姥独自生活,有很多人给妈妈介绍对象,但是因为妈妈要求必须带着失明的姥姥一起生活,有缘无份的人便多了许多,这样一拖再拖,妈妈就到了30岁,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件特别让人抬不起头的事,姥姥为此也很着急。

茫茫人海中,月老终于想起了那两个找对象一直挑来挑去的人,就把我的爸爸和我的妈妈牵到了一起。缘分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两个挑来挑去的人就这样结婚了。

刚结婚的时候,日子也挺苦的,房子很小,屋子很冷,上了厕所都要跑很远去排队等待。对于姥姥来说,上趟厕所都是麻烦,为了避免麻烦,姥姥每天就吃的很少,妈妈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于是妈妈就有了一个特别奢侈的想法——买一个带卫生间的楼房。

为了省钱买房,妈妈在下班的路上会捡一些别人扔掉的纸壳、木板,甚至是运煤车掉落的那一点点小煤块。为了挣钱买房,为了加班费,妈妈不舍得休假,一直连轴转。这样下来,每个月省吃俭用可以把100多元攒起来。

妈妈说,那个时候,舍不得做任何的炖菜,因为费火。

妈妈还说,那个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下班骑车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姥姥抱着我在小院子里等她回家。

终于在我四岁那年,妈妈跟亲戚朋友借了一万元买了一个三万元的楼房。我们全家欢天喜地的搬到了全城的两栋楼之一。

可是因为那一万元的外债,妈妈晚上总睡不着觉,于是妈妈更加努力的加班,周六周末都不休息,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家终于是我家为止。

可是大概是穷怕了吧,妈妈依然舍不得买不合时宜的东西,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和姥姥吃,商店里的衣服买给我姥姥穿,妈妈和爸爸吃的是最少的和最不好的,除了姥姥我们穿的都是妈妈自己手工做的衣服。

当然,我的妈妈手很巧,妈妈做出来的衣服虽然没有买的那么好,却比买的衣服多了些味道。不会做衣服的护士不是好裁缝,我妈妈既是个好裁缝又是名好护士。

只要看到图上的图画,我妈妈就可以织成毛衣的样子,那个纯真的年代,妈妈特别喜欢起早贪黑织各种各样的毛衣送给她好朋友家的孩子们。

我的妈妈是单位的优秀先进工作者。全市病例书写大赛排名第一,既工整又详细。妈妈还有个外号“张一针”,遇到别的护士扎不上针的患者,妈妈到了一针就可以扎上,妈妈有很多的徒弟,在妈妈的指点下,妈妈的徒弟们也都是一针妥,包括学师范的我。

妈妈单位经常有些住院的老人没人管,有洁癖的妈妈在这个时候会替老人的儿女们照顾老人,从家里做饭带给他们吃,从家里拿一些衣服给他们换洗,也会帮他们喂饭喂药,那些病愈的老人身体康复了之后也会拿一些家里养的土鸡土鸡蛋给我的妈妈,很多患者和我妈妈就像亲人一样。

我的妈妈还有一堆不省心的亲人,舅舅们早早的分家单过,彼此看不上彼此,谁都不照顾谁,舅舅家的哥哥们早早的不念书在家待业却经常惹是生非,妈妈就是大家的调解员、润滑剂,妈妈像哆啦A梦一样,她也有一个宝箱,总是能把一大家子人和和气气的聚在一起,总是能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处理的明明白白。

妈妈这个人在别人的眼中特别的护短,无论哪个亲人找妈妈评理,妈妈总能说出另外那个人的好来,安抚来评理的人再说来评理的人的错误,然后背地里再找那个人指出他的错误。只有我知道,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特别软。

也许是姥姥年轻的时候受了太多的苦,所以姥姥晚年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心脏、肾脏都不好,基本上每个月都需要打针保护,我记得最贵的药是一百块一支,一次打三支,一个月打三次,其实这个药钱对于当时一个月工资才几百块的爸爸妈妈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但是姥姥一直都只是我们家的责任,无论是姥姥的药费还是生活费,这份责任直到姥姥到了天堂才结束。

姥姥走的时候是早晨四点多,那天早晨遇到了多少年不遇一次的狮子座流星雨,连续10多天一直陪床不休息还给姥姥输了三次血的妈妈被三姨和老姨强行喂了安眠药,于是妈妈从姥姥住院以来睡了第一个好觉,早晨三点多,妈妈醒了,在妈妈去给姥姥准备输液药品的时候,姥姥走了,妈妈从注射室跑到姥姥病房,喊了一声妈,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在妈妈后面的我被吓坏了,妈妈倒在地上的声音停留在了我心里好多年。

写起自己的妈妈,总是提笔困难、停笔也困难,因为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完美的诠释自己的妈妈,更何况我还是一个语言匮乏的人。

不过,我的妈妈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样,毕竟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她也有很多小缺点,可是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拥有大爱的人,不仅爱人——亲人抑或患者,也爱生活——好的抑或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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