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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话旧时

2022-07-31  本文已影响0人  也是红楼梦中人

归宁有日。

日观书之余,每暇时,辄与家人围坐,未免追忆畴昔,闲话旧时。虽岁月遥隔,然琐细毫末之事,偶忆之,一人言而众皆颔首频频,掠影浮光,一一为见,记之甚悉,恍若犹处总角之年,然岁月驶何速,一时惘然。

一日,大姊亦在座,母言其少时尝独行池畔,忽失足堕水中,时值薄暮,旁近无人,乃沉浮者数,扬手掷足,啼,自分必为异物矣。

适一老叟过,遥闻水中泼剌有声,异之,近前,睹其状,乃亟俯身探手援拯之,姊方淋淋攀岸以出,遂得活。

既,叟负之归,抵家,置地,反身径走,余阖宅惊魂未定,竟忘问其名姓,未及申谢。后多方问之,方知其吴姓,业渔,时逾半百之年。先是,已育五女,是以盼子亟切,以继宗祧。一岁,其妻又妊,待足月,娩时,值夜分,胎儿忽自堕,反面仆地,半晌不啼。吴叟睹之,灰心木立,以为亦为女,姑听之,后漫反之,不意乃一儿,竟死之。方其时也,椎心之痛,抚掌之悲,岂可言哉?夫妇相对泣,后终再无妊。或曰:“彼吴叟者,命中无子,冥冥之中,当有果报也。”言讫,唏嘘者久之。

余闻之也悲,一则以悯,一则以哀,愿效夷坚之体,聊斋之言,援笔为之记。母闻之,曰:“不可发人私隐。”辄对曰:“乡语村言,胡不可识之?存之世,使后之人读之,当如今日余读洪迈夷坚之言也,略窥世态人心之一斑。”

故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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