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厮守的星海
一 情缘
我是不该爱上他的。
我与他初见的那个夏天，阳光倒是正好，山谷里的风吹过绿毯一般的草地，各色的花点缀其上如同刺绣一般，远处的树林发出簌簌的响声，像是笛声悠扬。我趴在河边，眯着眼看着太阳，那年我只是两岁的小狐。
他总是背着一个背篓，沿着河边朝着林中走去，采上些药草、蘑菇。可在我的眼里，他实在是冒着傻气。他采的药草和蘑菇总是连自己的背篓都无法盖住，可那些东西明明遍地都是。
那片森林又高又大，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围墙，我的家便在森林的深处，那里实实在在是一片乐土。
可那个白净的少年，却从来不敢朝着森林深处走去，也许是流传着的古老传说让他心生惊恐吧！传说森林深处生活着能够吸人精气的狐妖，那当然说的是我和我的家族，可那个可笑的传说却传言我们不敢踏出森林一步。
每当他走进森林时，我便会悄悄跟在他的后边，看他辛辛苦苦地寻找。有时，我也会偷偷使些办法，将他引导遍布药草的地方，看到他满脸的笑容，我的心中便有种说不出的欣喜。
他住在河流下游的镇子上，我倒是没有去过，可父亲带着哥哥们曾经去过，那些离奇古怪的传说便是他们听来的。他们告诉我，等我到了五岁，能够变幻成人的时候，便会带我去那城镇。我自然是极向往的，看看他生活和居住的地方，对从未离开过森林的我来说，那可是有趣极了的。
我等啊等，每当我趴在小河边看着他的身影时，我便会掰着自己毛茸茸的指头，计算着那一天的到来。
其实，山里的日子倒是过的极快的，尤其是对我而言。我不必像父亲和哥哥们为了族人的生活忙碌奔波，也不必如母亲一般为了家里的琐事操劳。我只是每日在林间和伙伴们一起奔跑、玩耍，我们是林间的精灵，吃的和用的都是自然的馈赠，最后我们自然又归于自然。
就这样，我无拘无束地度过了三年的光景，长成了一只成年的狐狸。
父亲告诉我，我们狐狸一族的成人礼之一便是要独自去人类的集镇，买来一件人类的物品，象征着自己的成年。
对于我来说，能去那自己向往的地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愿望。可母亲却看着我忧心忡忡，她不止一次地对我嘱托，人类对于我们满是恶意，千万不能告诉人类我们的真实身份，更不能在他们面前显出自己的原形。
我点着头告诉母亲自己一定牢记，转身便在父亲的帮助下变成了一个女子。看着哥哥们的眼神，我知道自己的模样一定是一个绝色的美女。
我踏着熟悉的草地，沿着蜿蜒的河谷朝着自己心驰神往的地方走去，我看到河里自己的容貌，果然是极美的，像是一朵初生的雏菊。
人类的镇子和哥哥们说的没有两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各种各样的食物和手工制作的小玩意让我看得眼花缭乱，我一边目不暇接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该买些什么东西带回家中。
突然，我在集镇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面前放着常背的背篓，里面自然是药材和蘑菇，他坐在那里，并不像旁人一样吆喝，而是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来往的行人发着呆。
“喂！”我故意走到他身旁，然后轻声唤道，想要吓他一跳。
他果然被吓到了，带着些恼怒朝我看来，但当他的眼睛与我对视的一刹，他愣在了那里。
“我说，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不感觉有些无礼吗？”我故意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气鼓鼓地看着他。
他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低下头去不敢看我，只低低地答道：“小姐，你是要买东西吗？”
看着他的模样，我在心中感到好玩又好笑，我蹲下身来，故意盯着他道：“你这些东西一共卖多少钱呀！”
他的眼神躲闪着，似乎面前的我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可我清清楚楚地能看到他的脸上那窝浅浅的绯红。
“一共三百文！”他没敢抬头，只是用手拨弄着自己的那背篓东西，低声说出了价钱。
“三百文？”我故意提高了嗓门，用手扒拉了一下他的那堆商品，不经意间和他的手触碰在了一起。
看着他犹如触电一般，慌乱地将手收回去的样子，我不禁低笑出声。
他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抬起头看着我，开口道：“你，你笑什么？”
我又板起脸来，认真地开口道：“你的这些蘑菇和药草又都不是自己种的，而是从森林中偷来的，你怎么好意思要这么贵的价钱。”
“偷？”他有些惊讶地叫出了声，音调自然也大了些。
我点了点头，并不给他解释，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我喜欢看他那不敢承受我灼热目光的样子，他把头埋得很低，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那你说多少钱，你说多少便是多少了。”
我体会到了一种难言的快感，于是便变本加厉道：“我说？要我说的话，你把这些东西送给我，你愿意吗？”
他又一次震惊地抬起了头，看着我开口道：“送？这，这都是我辛苦采来的。”
“偷来的。”我给他纠正道。
“那，那也不能送，卖了这些东西，我还要给我母亲去看病。”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像是受到了委屈一般。
不知怎的，我的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看着他蓄满泪水的眼睛，我好想，好想帮他擦拭一下，可是……
“你叫什么名字？”我开口问道。
“我，我叫柳颜。”他并没有犹豫。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开口道：“你的这个名字倒是值三百文钱。”
说完，我从怀里掏出钱递给了他，然后背起背篓便要离开。
“等一下！”他突然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去，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道：“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
“你，你不能把我的背篓带走呀！”
“我去！”原本我以为他要说两句让我开心的话语，谁知道这个木头脑袋竟是如此。我转身气呼呼地走到他身边，认真地看着他开口道：“你会不会做生意，我买了这么多东西，要你一个破背篓怎么了，难道你要让我抱着这些东西回家吗？”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可看着我的样子他便又不再言语。
我转身背着背篓离开了，心中却深深地刻上了他的模样，尤其是他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父母和哥哥看着我带回来的东西忍俊不禁，他们不明白我为什么又会将这些本就属于森林的东西买了回来，我指着那个背篓说道：“难道这不是人类制作的吗？”
二 情深
自那日之后，我的脑海中便一直抹不去那个身影，可是家族的成人礼仪式除了去人类的城镇买东西外，还有其它一套繁琐的程序。我心不在焉地在父亲和母亲指导下完成了所有的仪式，成了一只真正成年的狐狸。
夜晚，我望着漫天的星辰，心中却渐渐勾勒出他的身影。他是有些消瘦的，但不知怎的，我总感觉他的臂膀似有万钧之力，能够抗下所有。一阵凉风吹过，一只毛茸茸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是母亲来了。
“妮儿，你今日便成年了。”母亲的声音中透露着欣慰，我知道她是在为我高兴。
我却一把抱住母亲，在她温暖的身上蹭了又蹭，然后嗫嚅道：
“母亲，我，我感觉好难受。”
母亲笑了起来，她慢慢抚摸着我的脑袋，宠溺道：“我知道我的妮儿长大了，有了心事了。”
我昂起头看着母亲问道：“母亲，传说所有的动物都会在死后变成天上的星星，是不是真的？”
母亲看着满天繁星，一边摸着我的脑袋一边温柔地点了点头。
“那，那人类死后也会变成星星吗？”我声音低低的，生怕母亲发现我藏在心里的秘密。
母亲眼带疑惑地看了我一样，我勉强挤出些笑容，让自己看上去显得不那么慌张。
“只要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无论是人、动物还是植物，当他们重回大地的时候，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
“是嘛！”我翻身躺在母亲怀里，看着天上闪烁的群星，心中许下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第二天，我背着从他那里骗来的背篓，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森林边上的那片草地，希冀着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我躲在河边的草丛里，从未如此焦急地期盼能够快些看到他的身影。
远远的我便看见他来了，他背着一个用柳条编成的背篓，和我身边的这个比起来又小又丑，我知道那一定是他自己的杰作。
“真是个笨蛋，连背篓都编不好。”我在心中暗骂一声，却感觉自己的心着实跳的有些厉害。
我思忖良久，实在不愿意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他，于是我变幻了模样，提着背篓跟了过去。
“哎！”我快走几步，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转过身来，眼中似乎也有些惊讶和欣喜。
“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看我的时候，两个酒窝里盛满了浅浅的绯红，实在是让我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我一直在后边追你，你走的可太快了。”我一边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一边扬了扬手中的背篓告诉他自己也想来采些蘑菇。
他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眼神中带着些不解，开口道：“像你这样的小姐，也会来自己采摘？”
真是个冒着傻气的十足呆子，我扬起手在他的头上温柔地打了一下，在他的满脸羞赧中开口道：“怎么？我这样的小姐就应该整日不出府门吗？”
也不待他继续回话，我一把拽起他的手朝着林中边走边说道：“我们快去吧！要是去晚了，可采不了多少了。”
他的手有些粗糙，应该是经常干活的缘故。不过，还不待我细细感受他手间的温热，他已经慌乱地将手抽了回去，声音低低地说道：“这，这，这不合适。”
“奥！”我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可是人类的小姐，如此这般便牵起一个男人的手，确实显得有些轻佻了。
可我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去缓解眼前的尴尬，只得加快步子朝着林中走去，然后开口提醒道：“快点！”
那一天，在我的带领下，两个背篓很快的便被装满了。看着他满脸的欣喜，我的心中也很是开心。
“今天的运气可真好，往日里我三五日才能采到这么多。”熟悉了一个下午，他和我说话终于不再支支吾吾，虽然有时脸上还是会不自觉地变得绯红，可他总归是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了。
我一下子凑到他的身边，把脸贴了过去，他的脸迅速变红，我甚至还清晰地看到他咽了一口唾沫。
“你说你运气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有我的缘故？”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和胸膛里传来的咚咚声音。
不知怎的，我很喜欢看他慌乱的样子，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手足无措，看着他慌里慌张地言不达意。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扑闪着的两只眼睛像是两颗黑色的宝石，让我也是一阵心惊。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的家就在这片森林之中，只得跟着他一起朝着城镇走去。
他倒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木讷，两只背篓都被他背在肩上，我自然有些心疼，可他告诉我，这种事情，怎好让我这样一个口女来背。
那个字他说的很小声，我听得并不很清晰，可我在的身后却笑靥如花，偷偷重复着他对我的称谓：仙女！
这个笨蛋，连我的名字都不问，却敢把我叫做仙女。
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城镇，他问我住在那里，想要先送我回去。我摇了摇头道：“你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家吧！”
他的家在城南，是一座低矮的小院，有些塌圮的院墙和低矮的屋舍，无不让我明白他贫苦的生活。
他告诉我自己将背篓放下，便送我回家。
我摇了摇头道：“都到你家门口了，难道不愿意请我进去喝杯茶水？”
他显出为难的模样，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我直接推开院门，便朝着屋内走去。
“颜儿，是你回来了吗？”屋内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
他一边替我掀起门帘，一边回应了一声。
“这位是？”她看着我满脸疑惑。
“她叫……”他愣在那里，因为这个笨蛋一直没有问我的名字。
“我叫胡妮，是柳颜的朋友。”我热情地介绍着自己，回头却看到他正在那里默默念着我的名字。
我在他的家里喝了一杯茶水，虽然他极力挽留我吃完晚饭再回去，但我还是拒绝了。
无奈他只得送我回去，他背起我从他那里骗来的背篓，可刚走到门口，我便将他拦住了。
我说我自己可以回去，让他快去给母亲做饭，而且……
我用手指了指那个装的满满兜兜的背篓笑吟吟地告诉他：“那筐药草和蘑菇，都是留给你的。”
他还要辩驳，我却继续说道：“那东西都是我们偷来的，还是留在你这里比较安全。”
说完我鼓足勇气，轻轻垫起脚尖，在他盛满红晕的酒窝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我和他都不知道的是，在街道的暗处，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了我的身影。
三 情劫
从那以后，我时常会出现在他来的路上，陪他一同去森林中，我感觉有他的时间真的是比蜜还要甜。
他也渐渐和我敞开了心肺，当他第一次主动牵起我的手时，我也突然变得慌乱无比，甚至想要挣脱开来。可他的手真的很有力，将我拽得很紧。
我和他的事还是被母亲知道了，她哭得两眼红肿，可始终换不来我的保证。实在不是我故意想让母亲伤心，而是我知道我真的已经离开不他了。
她说要将此事告诉我的父亲，让他去将那个男子斩草除根。
我一把抱住母亲，泪水已经从眼中落下，我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情形。看着母亲铁石心肠的样子，我跪在地上哀求，答应她再见他最后一面，我便再也不会和他相见。
母亲终归是疼我的，她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答应了我。
我最后一次跑去了那片草原，心中带着难言的不舍，想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泪水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站在路上，眺望着远方，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的身影。
我有些着急，便朝着城镇的方向走去。我沿着小河，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最后我来到了他的家门口。
看着挂满白布的小院，我才知道他的母亲去世了，他一个人跪在灵堂，无声地哭泣，像是一只小猫，惹人怜惜。
我缓缓地蹲在他的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传递给他一些力量。
他抬起头看到是我，伤心和委屈的情绪一瞬间爆发，他一把将我抱住，泪水从他的眼中落下，打湿了我的肩膀。
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
我本来是和他告别的，可此情此景我实在说不出诀别的话语。我陪着他，一起跪在灵堂之中。
到了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道士，他长得獐头鼠目，看上去并不像个修行之人。
我和柳颜以为他是来吊唁的，跪在地上看着他默默走到了灵堂。可是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犹如利刃一般直直地将我剜剐。
柳颜很是气愤，开口质问道：“家母刚刚过世，你站在这里大笑，是何意思？”
我也皱着眉头看着那道士，一脸的气愤。
那道士冷笑一声道：“我笑你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何而死，还在这里对我大言不惭。”
也不待我们回话，他用手指着我开口道：“你身边跪着的这个女子，其实是一只狐妖，如非是她偷偷吸食了你母亲的精气，她也不会这么快便一命呜呼。”
听着他的话语，我顿时花容失色，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可一双温热的大手却在此时将我拽住，我看了柳颜一眼，他却是一脸的平静。
“这是我家，家母刚刚过世，如果你不是前来吊唁，那便请出去。”
我看着柳颜，心中有些吃惊，没想到他竟然连对我的怀疑都不曾说出口来，莫名的，一股暖流从我的心中慢慢涌起。
“执迷不悟，我看你已经是被这狐妖迷了心智。”
那道士一边摇头，一边从身上取出法宝，当我看到他手中的那串铃铛时，我便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道士冷笑一声，一边摇着铃铛，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我只感觉到一股股强大的气息朝着我的脑海砸来，我瞬间感觉到了一阵疼痛。
柳颜察觉到了我的痛苦，他大声地喊叫着让那个道士住口，可那道士又哪会听他的。
我在一阵脑袋的疼痛中渐渐显出了原形，我变成了一只白狐，一只美丽的白狐。
有一瞬间柳颜似乎感到了惊讶，但也就仅仅是在一瞬间而已。他抄起院子里的一根木棒，朝着那道士劈头便砸了过去。
他一介凡人自然不是会法术的道士的对手，三两下之间，他便被拍晕在了一旁。
那道士看着显出原形的我，从身后掏出一把长剑，朝着我便刺来。
我不愿意就这样轻易的死去，我努力挣扎着，将自己的法力聚集在指间，朝着道士甩出一道攻击。
但自然是被他轻松化解了，看着他举剑又来，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身旁的柳颜，心中响起了那个美好的愿望：若是死后变成星星，我一定要成为离他最近的那颗。
我的脑海中闪现着自己的父母、哥哥们以及族人和伙伴，但我知道，我马上就要失去他们了。我闭上眼睛，不再去做无谓的挣扎，等待着那道士冰冷的长剑朝我刺来。
“不！”随着一声大喊，那道冰冷的剑并没有刺进我的身体，而柳颜却瘫软在了我的怀中。他不知何时苏醒过来，起身替我挡住了那绝命一剑。
看着鲜血从他的胸膛流出，我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我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我是一只狐狸，你干嘛，你干嘛要替我挡住这一剑。”
柳颜的脸上露出一种欣慰的表情，他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感觉我很傻？”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然后赶忙又摇了摇头。
他轻轻一笑道：“傻瓜，真正傻的是你，连狐狸的尾巴都藏不住还整天陪着我去采东西。”
原来他知道我是一只狐狸，他一直知道我是一只狐狸，我笑了，但笑着笑着我又哭了。
“柳颜，你给我坚持住，你可不能离开我。”我看着他渐渐萎靡的气息，心中感到了一阵焦急。
可那道士却并不在意，已然又举剑朝我刺来。我愤怒至极，将柳颜轻轻放在地上，起身和他迎战在了一起。
愤怒的力量使我的法力增强了几分，虽然还是敌不过那道士，但还是和他打斗了几个来回。
渐渐地我力不从心，被他刺中一剑，倒在了地上。看着他越来越近的步子，我满心绝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几道光芒突然从天而降，我看着出现的几人，知道是自己的父母和哥哥们来了。
母亲一把将我抱住，看着遍体伤痕的我，满脸心疼。
“妈！”我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母亲说道。
父亲已经和几个哥哥与那道士纠缠在了一起，母亲想要带我离开。
“妈！能不能把他也带走。”我用手指着一旁的柳颜开口道：“要不是他替我挡了一剑，我恐怕已经见不到你了。”
母亲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拒绝，带着我们两人便蹿出了院外。
那道士法力高深，父亲和几位哥哥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虽然挂了彩，但他们最终还是安全的回到了森林的家中。
族人们将我俩围在一起，我缓缓地牵起柳颜的手，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他脸上满是幸福。此时的我虽然浑身浴血，但又何尝不是一个穿着新装的新娘子，在族人的注视下，我和我的王子势必能够得到最真挚的祝福。
我在母亲的帮助下轻轻地翻了个声，趴在柳颜的身旁，轻轻地又吻了一次他盛过红晕的酒窝，只是此时他的脸颊再也没有往日的颜色，而是变成了苍白的模样。
我知道，是我害了他，但我也知道，他肯定不会怪我。
如果说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只是为了经历这短短的悲欢离合，那么当我们变成星星的时候，便一定可以和最爱的人长相厮守在那漫漫的星海之中。
我闭上了眼，带着对他的满满爱意和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