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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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威出生在1928年，听人说，他出生的时候电闪雷鸣，天生异象。他父亲当时兴奋的像个孩子，他一直认为李家要出一个大人物，因此给他取了一个霸气的名字“威”，威猛的威。

但是他兴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母亲无法生下李威，最有经验的接生婆也开始手忙脚乱，父亲跟着也慌乱起来。他跪在土地庙祈求土地公，他宁可不要一个惊动天地的孩子，也希望母子平安。说来也怪，就在那一刻李威降生了，母子平安。后来总有人调侃他父亲，舍弃了一个大富大贵的机会，他父亲也总是笑笑，并不说话。

李威的父亲很爱妻子，那种爱能用眼睛看出来。他也爱李威，对他倾注了所有情感，李威的家庭和隔壁小苏的家庭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李威一直都不明白他们家里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小苏和李威同年，他比她大3个月。由于双方的父亲是战友，他们年轻的时候加入了张作霖的部队，曾经参加过直奉战争。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的时候，李威父亲也身受重伤。战友的感情一直都在，因此两个家庭一直比较亲近。从李威懂事起，他极少看见小苏的父母说过一句话，他们家里总是死寂般的沉默。

9岁那年，小苏的爷爷奶奶相继离开，将一直都孤独的小苏彻底打入了地狱。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安静的，让人心碎的沉默。那一刻，李威立下誓言，要保护这个漂亮的女孩一生一世。

李威询问过父母，小苏的父母为什么会那样，父母只是摇头，低声叹息。李威父母也努力过，他们总是寻找机会去她家里，试图打破那死一般的寂静，他们也热情地招待，除了彼此，他们和每一个人唠家常，可话题一旦引到他们身上总是以沉默结束。

或许是因为父母的沉默，小苏总是喜欢来李威家玩耍，一直玩到很晚。父母每次都很热情地招待她，甚至都超过了李威，他却并不嫉妒，他觉得她值得拥有这些。她喜欢唱歌，一直都喜欢，只是歌声里总是充满苦涩，让人想哭。

两人经常一起玩耍，在村里人的口中，他们就像是一对双胞胎，总是离不开彼此。小苏喜欢静走，就是安安静静地走路，当小苏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他们一定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仿佛她一直都在梦中，只是在那一刻猛地醒过来了。李威总是默默跟在她身后，既不打扰，也不远离。

有一天，李威和往常一样跟着她静走。小苏漫不经心地踢飞了一块石子，石子翻滚着滚出去老远。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有些惊慌失措。一个女孩正拼命招手，显得非常焦急与不安。两人跑过去，李威认出了她，她是隔壁村甲长的女儿王艳，她的脚下躺着一个男人，脸上泛青，口中泛起白沫。王艳告诉他们男人中了蛇毒，让他们帮忙将他抬回村子救治。

李威和王艳一道架起他，向着那个村子跑去，小苏在后面告诉他们，她先去找一个大夫过来。李威看了看天有些担心，他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得回头叮嘱她千万小心。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向着他们的村子跑去。路上王艳告诉李威，这人叫程好，是一名教书先生，他们村的祠堂就要改建成为学堂。

刚到他们村口，李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王艳放下程好，交待他等一会便向着一户人家跑了过去，李威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息。不一会，王艳带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跑了回来，那男人二话没说背起程好就走。

李威跟着他们一起来到王艳家里，王艳的父亲急忙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艳告诉大家程好被蛇咬了，而她刚好发现了。她父亲显得十分焦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问大家谁会治蛇毒。李威告诉他，有人已经去找大夫了，心里却隐隐担心起小苏来。

不一会小苏带着村里的兽医过来了，王艳似乎认识兽医，她质问小苏怎么会找一个兽医过来治人。她喘着粗气告诉大家这个兽医曾经给很多被蛇咬后的牛和猪治疗过，对蛇毒很有办法。

兽医没有理会大家的议论，他看了一眼程好的状况，打开背后的药箱开始配药。没过多久就端来一碗满是臭味的汤药顺着程好的口中灌了下去，然后他坐在床头，对着大家说只要他明天早上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背人的男人叫李精忠，他见帮不上什么忙，便告诉大家明天一早再过来，说完就准备走了。王艳父亲给兽医安排了一个房间，让他先留下来照顾一下程好。李威觉得帮不上什么忙了，和他们说了一下便要迎着夜色离开，李精忠看了看天，有些不放心便提出送两人回去。

李精忠将带来的小女孩送到家后，带着李威和小苏就要走得时候，那个小女孩跟了出来。李精忠只得带着她一起送两人，路上小女孩告诉他们，她叫刘英，她跟出来是因为害怕你们担心这个叫李精忠的男人。她告诉你们李精忠也是一个教书先生，更是一个好人。

一路上李精忠极少说话。刘英牵着小苏的手，让她不要害怕，白天和黑夜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有时候她为了找吃的，经常在夜里出来抓黄鳝。李威很少搭话，只是觉得这个叫刘英的小女孩心思极细，她一直都在打消两人心头的疑虑与不安。

刚到村里便碰见了出来寻找的李威父母，李精忠简单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李威父母。他父母的担心逐渐消散了，他们送走了刘英他们，然后告诉李威和小苏，下次回家别太晚了，大人们会担心。李威看着小苏低头不语，他知道小苏一定很伤心，因为她的父母一个都没有过来，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

10岁的时候，程好和李精忠一起来到这个村里。那段时间，他们总是穿行在附近的村庄，向大家述说一些抗日救国，知识强国的道理，让想要学习知识的孩子去他们那里读书。当过兵的父亲似乎很同意他们的观点，同意将李威送去上学。

学堂是在邻村，是一个祠堂改建而成。他们并没有招到多少学生，他们并不收费，依然没有人来，毕竟10来岁的孩子已经可以为家里做不少事了。一起来到学堂的也就几个人，李威、小苏、刘英和王艳成了他们的第一批学生。他们教的东西与其他公立学校教的很不一样，他们极少教四书五经和八股文，而是教授算数、地理、历史、作文、科学，甚至还有画图、唱歌和手工。他们也会结合战时的情势教授一些时事、抗战歌咏及军器常识。

一个假日里，李威刚准备去找小苏，父亲让他换件像样的衣服，今天要出去做客，和小苏他们一起。李威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回屋，妈妈将一件长袍穿在他的身上。

小苏父亲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穿戴极其整洁，崭新的白衬衫收拾的平平整整。或许是因为是父亲第一次带小苏出门做客，她脸上挂满了笑，非常灿烂，就像完全绽放的花朵。

他们很早就出发了，小苏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哼着刚学会的新歌，李威跟在后面需要小跑才能追上。他有时回头看向父亲的时候，却发现了他脸上的焦躁与不安，他总是避开小苏父亲的目光，将目光投进田野里。

他们的目的地是刘英的邻居，一个猎户的家。猎户的房子有些年代了，显得残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害羞地倚在门口，他机警地看着来人，却避免与他们直接对视。

猎户给人一种憨厚的印象，他显得有些拘束，脸上虽然挂着微笑，双手却仿佛无处安放。猎户的妻子对着他比划着什么，半张的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她表现的落落大方，一直都在安抚着自己男人的慌乱。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旗袍，有一种高雅的气质，仿佛与生俱来的。美丽的大眼睛漆黑而深邃，让人不敢逼视。

趁着猎户夫妻生火做饭的时候，小苏的父亲拉着那小男孩走了过来，他让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他叫小蔡，今年8岁了。小苏父亲让他带李威和小苏四处看看，小蔡便带着他们来到刘英的家里，刘英正趴在桌子上做功课，她见到他们非常高兴。旁边的小蔡一头雾水，显然他对于他们的相识有些吃惊。

午饭已经做好了，除了三个小孩，大人们极少动筷。李威父亲基本上一直都是沉默的，他的目光一直都在他们家里打量。一向沉默寡言的小苏父亲却显得有些兴奋，他总是询问猎户他们家的生活，他的目光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停在那个哑巴女人的身上。猎户似乎格外紧张，他总是耐心回答小苏父亲的问题，显得卑微与不安。那个哑巴女人一直紧紧的握着猎户的手，她一直保持着礼节式的微笑，但是她的目光总是投在小苏的身上。

大家还是走上了回家的路，小苏父亲不时地回头张望，脸上挂着失落。李威父亲拍着他的肩膀叹息了一声。他没有搭话，只是低着头，仿佛正在思考什么紧要的事情。

回到家里，李威问父亲今天的那家主人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父亲告诉他是他和小苏父亲前些天上山打猎的时候认识的，说完他避开了你的目光，显得有些犹豫。见李威一脸的固执他还是开了口，他告诉李威那个哑巴女人很像以前的一个同学，后来他们当了兵，回来后那名女同学却失踪了。

李威父亲边叹息边述说，仿佛那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小苏的母亲本是一个苦命的人，家里连个亲人也没有。小苏的爷爷觉得她可怜，便撮合了这对新人。可怜的她天天幻想着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没想到小苏的父亲心里根本装不进她。

小苏开始四处打听她父亲的事情，她经常询问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人。李威不知道扎着蝴蝶结的女人究竟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是他隐隐觉得一定和她的父母有着某种联系。

李威询问父母小苏的父母为什么会那样，父母只是告诉他，小苏的父亲曾经爱过一个女孩，爱的深沉，但是告诉李威他还小，了解这些还早了些。

李威问父亲那个女孩是不是扎着蝴蝶结，他父亲有些诧异，问他怎么知道这些。李威告诉父亲小苏一直都在打听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女人，父母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话。

李威11岁的时候，小蔡也来到了学校，他的眼光有些冰冷，让人无法接近。小苏的成绩却突然降的厉害，李威发现她上课的时候总是望着风来的方向，脸上挂着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哀伤。李威知道她一定也知道了些什么，他安慰她不用太在意，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

小苏急忙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李威犹豫着还是将父亲说的话都告诉了她，他觉得自己连隐瞒她的勇气都没有，往往想的好好的话，在她的目光中总是变了味道。她蹲在地上，将脑袋紧紧地抱着，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段时间，李威总是看见小苏的父亲提着一些礼物出门，他悄悄跟了几次，发现他都是去向猎户的那个村子。

李威12岁的那年，几个小痞子突然拦下他和小苏。为首的是隔壁村王艳的弟弟，这人名声一直不好，成天四处厮混，干尽坏事。李威带着小苏准备侧身避开，他一招手几个小痞子一下将李威摁在地下，他的背上、腰间被他们踢了几脚。李威听见王超嬉皮笑脸地对着小苏说他是受人所托，怪不得他，说完扬长而去。

小苏拉起李威，他心里憋屈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喝骂，王超他们似乎受到了挑衅，转身追了过来，李威拉着小苏飞快地跑了。

自那天开始，每到星期五的放学，他们总是等候在村子的路口，依然对李威拳打脚踢。终于又一次，王超蹲下来告诉李威是因为他们的父亲的事情。

灰头土脸的李威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在想王超的话音，终于他想起来了，可刚想说出来，看着前面小苏落寞的背影，生生地将话头咽进了肚子里。

又是星期五，燥热的天气，知了的鸣声尖锐刺耳。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安的气息，李威带着小苏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警惕。他们还是从路边的林子里闪了出来，两人停下脚步，开始慢慢后退。李威看见了小蔡，他的冷漠刻在脸上，还没等他开口，王超便带着几个痞子将李威抻在地上，两个膝盖顶在他的背上。

李威的头被按在地上，除了地上的细灰，看不见外面的一切。“咣当”一声，那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什么东西散开了发出连串的声响，风吹过来，那些东西哗哗作响，是书本被风吹开了的声音。“我就知道是你。”。李威听清了小苏声音中的惊恐，紧接着是一个女孩的闷哼，像是跌坐在了地上。

“告诉你爹，一会不要在踏进我家半步，不然......”，小蔡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撕开了的声音。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李威胸口炸裂开来，他怒吼着拼命想要抬头看看小苏的情况，却被他们一遍又一遍摁进土里。“欺负女孩子算什么男子汉！”，他还没有放弃，倾尽全力想要挣脱他们，后背上的膝盖仿佛两座大山越压越紧，胳臂似乎要被他们扭断。李威没有听见小苏的动静了，心脏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他绝望地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小蔡！记住今天的一切！”

他们终于放开了李威，他爬起来赶紧扶起颤抖着的小苏，他帮她拍打身上的尘土，然后将地上散乱的书本装进书包，她还是木然地站在原地盯着远去的小蔡出了神。

“走吧！”李威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失去了应有的温度，变得冰凉。她挣开了李威的手，收回目光。李威望着她，有些沮丧，他让小苏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般见识，他们迟早都会被关进监牢。她似乎没有听见李威在说什么，依旧盯着远处默默沉思。

小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便刚说的话也能猛然忘记了。一天下午，李威和往常一样来到小苏的家里，家里没人。李威有些奇怪，最近没有听说她有事要出去，平常的这个时候她总是安静地呆在家里，静静地等着李威过来。

李威仔细询问了附近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有些心慌。顺着平常两人一起走过的路仔细寻找起来。不知不觉你来到了丁字路口，他看着远处的村庄，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李威边找边向着猎户的村子走去，远远地他看着一个人向你走来。是王艳，她热情地向李威打招呼，她准备去乡里买一些东西。李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她有没有见过小苏。她告诉李威，她看见她和小蔡在一起，她指了指村口的那处高地，李威顺着她指的方向跑了起来。

李威终于看见他们了，小苏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倩瘦的双肩微微颤动，悲伤的哭泣顺着风一股脑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小蔡站在那里一脸冷漠地看着李威。李威冲了上去，照着他的脸颊打了上去，他没有抵抗，甚至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他跌坐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坐在地上。

李威刚准备上去踏上两脚，却被小苏拉开了。一路上她仿佛还留在那个伤心的世界里，她的身上似乎失去了活力，几乎是瘫倒在李威的身上。

“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互相折磨吗？不！他们所折磨的一直都是我啊！现在连你也折磨我！我这样的人，一出生就一无所有，我唯一还剩下的，就是本不该有的这条命，如果你们这也想拿去，就请拿走吧！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要装着什么都有的样子。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出生？”。小苏的哭泣被风带出很远，她仿佛一直都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堪。

李威将她扶回了家，在门口的时候，她示意李威放下她。她坐在门槛上，将头埋进膝盖里静静地坐着，他坐在她的旁边将身体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那一天，李威陪着小苏来到乡里购买一些物品，离开的时候在街头李威看见小蔡，他随着猎户蹲在街头，面前堆着一些野货，他似乎看见了两人，将头低了下去。他似乎很不愿意让他们看见自己。小苏制止了李威的动作，于是他们假装没有看见，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已是午后，太阳仿佛想要将大地烤焦，微风带起热浪扑面袭来，路上没有行人，静的可怕。两人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赶回家中，后面响起口哨声，李威扭头看了一眼连忙拉起小苏奔跑起来。

在一处沟渠边王超一群人追上了两人，李威急忙转身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他想为小苏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他失败了，他们一拥而上将李威摔倒在地上。

他们将两人向着沟渠边上的那片小树林拖去，李威的反抗显得异常脆弱，他们的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身上，浑身都散架般的难受。看着小苏惊恐的目光，李威将拖着自己的小痞子掀翻在地，猛地扑倒王超，倾尽了全部的力量。李威一拳打在王超的后脑勺上，他惨叫一声，一胳膊肘打在李威的耳朵上，脑袋嗡地一声仿佛要炸开。

倒地的痞子爬起来，抽出背后的铁棒狠狠地打在李威的背上，跟着很多脚在他身上乱踩，他感觉到身上的骨头都要断裂了，疼痛从每一处传来。额头被不知被什么扫中了，鲜血在脸颊上缓缓流淌。

王超将小苏绑在一颗树上，在她凄厉的惨叫声中开始撕扯她的衣服。李威拼命从小痞子手里再次挣脱，怒吼着向王超逼去，一棍子打在他的眼睛上，鲜血顺着颧骨流了下来，3个小痞子再次将他按住，他们将李威的头使劲地按在地上，顿时让他觉得呼吸已经变得困难起来。

小苏的惨叫越来越嘶哑，李威看不到她的情况，他知道她正在被伤害，李威尝试了一下，身体被控制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了。

突然小苏停止了惨叫，而压制李威的力量也明显小了一些。空气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吹皱了的湖面猛地恢复了平静。李威艰难地抬起了头，他看见了小蔡，眼睛里流进了鲜血，有些模糊。

小蔡与李威对视，他的目光依旧冰冷，带着恨意。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慢慢地走出了李威的视野。王超和那些小痞子都停下了动作，他们全都将目光投在小蔡身上，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里。

李威艰难地扭头看着小苏，她如墨的秀发已经散乱，衣衫已经被撕开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抹胸，她的绝望凝固在脸上，如一个没有情感的木偶。

小蔡消失之后，王超再次狞笑着扑向了小苏，他身后的小痞子开始肆无忌惮地笑。李威不忍再看，将头贴在地面上，心头的烈火没来由的燃烧，仿佛要把自己一把火烧掉，这一刻，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保护不了小苏。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顺着地面传入耳膜，渐渐清晰起来。一步，两步，每一步都沉重有力，李威知道他还是来了。

小蔡再次的出现让王超愤怒起来，他拖着一条木棒，像是仓促之间顺手捡来的。王超指着他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挨了重重的一棍子。

小蔡挥舞着木棍划出一道圆，将小痞子逼开。显然他想尽量靠近小苏，小痞子抽出背后的铁棍，几次试探之后便是激烈地对攻，木头与金属的撞击声粗犷而深沉。他几次试图靠近小苏都失败了，他在一次全力的进攻之后，将目光投向了李威。李威读懂了，那是让自己去救她，他已经力竭，做不了什么了，他是准备把命留在那。

李威尝试着想要抽回双手，可根本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王超一个箭步将小蔡扑倒在地，两个小痞子跟着扑了上去。小蔡没有放弃抵抗，他一拳打在王超的脸上。一头撞在一个小痞子的肚子上，剩下的痞子一棍子打在他的脑袋上。鲜血染红了他半边脸颊，他只是顿了一下，睁着血红的眼睛直视着他，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小痞子害怕起来，他随着小蔡的逼近开始后退。一直按着李威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向着小蔡走去。李威把握住了机会，趁着他们力量交替的瞬间，猛地扬起头狠狠地撞在其中一人的下巴上，被他松开的手一个勾拳砸在另外一痞子的喉咙上，他丢下李威，捂住脖子激烈地咳嗽起来。

李威将力量全部灌进右臂，双脚猛地发力，向着走向小蔡的那个痞子的脑袋打去。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小蔡的拳头打在他的胸前。

那人重重地倒地，掀起大片的落叶。两人背对着背靠在对方的身上，大口的喘气，他们都将自己最脆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那些人并没有收到什么致命的创伤，只是短短的片刻，他们便再次站了起来，将两人围在了正中央。

寂静的对峙只持续了一会便被打破，他们的拳头如冰雹般砸下来，两人只是抵抗了片刻便倒下了，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突然，刺眼的光线映进李威的眼睛里，那是一把匕首，正对着小蔡的胸腔急速地推进。李威本能地想要握住那把锋利的刀口，可手臂被人紧紧地踩在脚下。

匕首在最后一刻停住了，一个年龄大一点的痞子握住了王超的手腕。“你想弄出人命吗？”，然后李威看见他狠狠甩了王超一个耳光，带着那些小痞子离开了。王超恨恨地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他们离开了。

李威急忙爬起来解开小苏的绳索，小苏浑身都在颤抖。小蔡也爬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向着村子走去。

小苏叫了一声，“小蔡！”，似乎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小蔡没有回头，只是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威18岁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向小苏表达了爱意。他有些紧张，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紧张，心脏仿佛想要从喉咙深处跳出来。小苏告诉李威她明白他的心意，一直都明白。李威抬头望着她询问她愿意做自己女朋友吗，她羞涩地点头，李威将她揽入怀中，咯咯地笑，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再也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