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斯的爱情 (散文)

2022-10-12  本文已影响0人  历山苦郎_fcf2

      

           作者:历山苦郎

 


恩格斯第一次遇见玛丽·白恩士的时候是在一家酒馆里。玛丽的父亲是一个酒鬼。他能把一个星期的工钱都拿出来喝酒,而却不管在隆冬时节,在破烂不堪的茅草棚里躺在床上的老母亲和有病的妻子,不管哭喊着要面包吃的孩子们。玛丽之所以跟随父亲到酒馆里来,只是想从父亲的手里夺回即将被换成酒的活命钱,可是她没有成功。因为她可怜借酒浇愁的父亲。玛丽无奈地在忧郁中离开店堂的时候,竟然连头巾掉在地上也没有觉察。年轻的绅士弗里德里希·恩格斯从地上捡起头巾,追上去把它递给姑娘说:“我可以帮你的忙吗”。可是玛丽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机械地接过头巾,揩干了眼泪。突然, 她抬头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充满敌意地叫起来:“您是谁!您想干什么?” 她的无产者的处境使她仇视一切有钱人,怀疑一切有钱人的所有举止。她盯着恩格斯的脸,眼睛里射出愤怒的光:“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贫穷,要是一个母亲不能给自己饥饿的孩子一块面包,您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还没有等恩格斯说话,她就转身钻进一间破烂不堪的茅草棚里。 

本来,恩格斯和他的车夫拉着一车木柴与粮食是去救济他的朋友罗伯逊夫妇的。可是,被资本家逼得走投无路的罗伯逊夫妇已经搬了家。恩格斯就让车夫把满满的一车木柴和粮食送到了这个初次谋面的姑娘家里。

当恩格斯从一个山洞里找到他的朋友罗伯逊夫妇的时候,他们已双双服毒自杀。他立即想到了对他的这个穷朋友的死负有罪责的资本家格雷格。巧的是,这个格雷格竟然是他正在交往的女朋友珍妮的父亲。恩格斯从口袋里摸出女友珍妮·格雷格送给他的珍珠项链,径直来到格雷格的别墅,把罗伯逊夫妇的死讯告诉给格雷格,把项链绝然地还给他的女友珍妮就愤然地离去。这就是恩格斯年轻时的第一个,按我们中国人的观念来说,肯定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友就这样被他给断然拒绝了。

然而,在得到恩格斯一车木柴、粮食救济的玛丽却并不领情。当恩格斯在第二天累得筋疲力尽地回到家,走进客厅的时候,早已等在那里的玛丽立即就向他跳了起来。她眼睛里喷射着怒火,声音咄咄逼人地叫骂着:“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因为你有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可以装扮成亲爱的上帝去愚弄单纯和憨直的穷人。你的恩赐到底包藏着什么祸心?” 

    “那你的看法呢?”  恩格斯友好地反问玛丽。

    “

你喜欢我!”她以令人叹服的坦率一边说一边用愤怒的眼睛瞪着恩格斯, “实际上,你是想跟我睡觉,跟一个清白无辜的爱尔兰姑娘同床,这就是你们英国绅士们的时髦。你们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到,你的算盘打错了!我到这儿来,就是要骂你一顿,再把东西还给你!”

恩格斯在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疲倦中,在为罗伯逊夫妇死亡的伤心中心烦地对玛丽说:“白恩士小姐,你消消气走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是,请别大声嚷嚷。” 

恩格斯的女管家米勒看着这一幕,气得发起火来。她对白恩士说,我一生中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忘恩负义、厚颜无耻的人!我不理解,我们年轻的主人为什么会对你这样宽容!” 

……

在恩格斯精心为罗伯逊夫妇组织的别开生面的葬礼上。在恩格斯“全世界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受苦人联合起来,团结起来,打破财产垄断,推翻唯利是图的政权”的讲演,像一声春雷,唤醒着沉睡的受奴役受压迫的人群时,玛丽就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不同的是,此时的她已经知道了恩格斯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葬礼结束后,玛丽望着恩格斯踌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走了过去:“请原谅,恩格斯先生,我错怪你了……”“玛丽!”恩格斯为这意外的遇见而吃惊地喊了起来。玛丽解下围巾,用一双黑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恩格斯。在这一瞥中,隐藏着一个动人心弦的请求,她内心中爆发出来的热情直向恩格斯涌来,充满着信赖,充满着期待,使年轻的恩格斯透不过气来。也不知道玛丽在恩格斯面前站了多久,直到恩格斯发现,穿着单薄的连衣裙的玛丽在寒冷中不停地颤抖时,他才迅速地脱下大衣,披在玛丽的肩上惊呼:“天哪!您一直就在这儿站着吗?” 

    玛丽在感受着大衣的温暖中,羞怯地望着恩格斯。她的脸上闪过一种害怕的表情,眼睛里含着热泪。她紧紧地靠在恩格斯的胸前。“弗里德里希……”。她用一种异样的声音轻轻地说着。恩格斯搂着她,心里充满对爱情难以抑制的渴望。当他确信自己已经获得了一种难能可贵的东西——永恒的爱情时,他感到十分幸福。他情不自禁地自语道:“她才是我梦寐以求、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呀!”

就这样,一个正在崛起的无产阶级哲学家,就这么爱上了一个贫民区里的爱尔兰姑娘。 这就是恩格斯的爱情。玛丽·白恩士顺理成章地成了恩格斯的妻子。在恩格斯的指引下,玛丽很快就成长为一个有觉悟的女工,成长为一位坚强的无产阶级战士。当然,恩格斯对玛丽的爱,也大大地有助于他最终站到无产阶级方面,加深了他对工人们的了解,和对无产阶级状况进行的科学研究,并成为一个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理论家和卓越的工人运动领袖。

1863年1月初,与恩格斯同居了十年的玛丽·白恩士因心脏病去世。恩格斯在极度的悲痛中写信给他的好朋友马克思说:“我无法向你说出我现在的心情。这个可怜的姑娘是以她的整个心灵爱着我的”,“我觉得我仅有的一点青春已经同她一起埋葬掉了。”     然而让历史遗憾的是,马克思在接到恩格斯寄来的玛丽病逝的信后。对玛丽·白恩士的死却漠不关心,就连他在给恩格斯回信中也只是讲述了自己的经济困境。据说,沉浸在失去爱人之痛中的恩格斯,只给马克思寄去了他所需要的钱,而中断了他与马克思的书信往来。这竟然是恩格斯与马克思交往的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中断……直到马克思感觉到自己的失误而对恩格斯寄去婉转的道歉信后,恩格斯才向马克思回信说,我非常高兴我没有失去我最好最老的朋友。有人说,马克思对玛丽的死所表示出来的冷漠是因为他当时正处于穷困潦倒之中,他最需要的是恩格斯的经济援助。也有人说,马克思从内心里就没有把玛丽当作是恩格斯的妻子,因为他们并没有按照任何风俗与法律举行过婚礼。不管是什么原因,它终究是一个遗憾,一个伟人的遗憾,一个平凡的遗憾,一个友谊的遗憾,一个历史佳话的遗憾。这倒使我很想说一句与本文立意几乎无关的话,尽管无关,但我还是想说出来。当年在马克思把他的佣人琳蘅的肚子搞大,在他的后院起火,燕妮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恩格斯可是以一个博大的胸怀,挺身而出为其背黑锅,而且是背了一辈子黑锅的。且不说,在马克思伟大的传世著作中,就有五部作品是恩格斯心血结晶的著述,而却又是以马克思的名义所问世,并永载于马克思主义之史册的……

在玛丽去世后,她的妹妹莉希·白恩士就担当起了关心照顾恩格斯的义务。多年以来,莉希与玛丽和恩格斯就是生活在一个家庭里的。她不仅深深地怀念着她的姐姐,而且她与恩格斯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手足之情,同时由于政治观点的相同,使她与恩格斯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因而他们在此以后的相处中,恩格斯和莉希在日益亲近和相互关爱中,就自然而然地由互相同情和倾慕而产生了永恒的爱情。于是,莉希就成了恩格斯的第二位夫人。这位比恩格斯小7岁的爱尔兰女工,即热情又聪明。她不曾学会读书写字,但并没有妨碍她以清醒的头脑和批判的眼光去观察周围的世界。她有着坚定不移的阶级本能,并毕生都非常热心地为几百年来备受压迫剥削的民族出力。莉希是恩格斯的好同志。她赞同恩格斯的观点,支持他和他那位住在伦敦的朋友马克思共同为之献身的事业,并积极地参加恩格斯所从事的一切活动。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莉希在1877年秋天,竟然也得了不治之症。当莉希在病痛中自感人生终了的临近时,她在病床上请求恩格斯,能在她最后的时候按照德国的风俗与法律履行一个正式的结婚手续,以使她成为他真正意义上的妻子。对于恩格斯来说,他一向认为,结婚经过国家批准并在教堂举行仪式都是多余的,不必要的。可是当莉希说出她最后的愿望后,他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莉希的要求,并于1878年9月11日晚上和她举行了庄重的结婚仪式。就在他们结婚仪式结束的几个小时以后,可怜的莉希就死在了恩格斯的怀里。

恩格斯的爱情可真是多灾多难的了,他也真是够不幸的了。在莉希死后,恩格斯到底遭受了多么深重的打击,他没有向世人留下这方面的任何记载。不过事实是,恩格斯向来热心参加的国际性政治运动,以及他和各国同志之间的通信,在妻子死后的几个星期中几乎是完全中断了……

需要说明的是,恩格斯的两位妻子都是文盲,她们都没有读过书。这在后人的眼里大有不理解之困惑。可是我要说的是,这正是恩格斯的伟大之处,这正是恩格斯不同反响的爱情。恩格斯后来在怀念莉希的一封信中曾这样写道:“我的妻子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爱尔兰血统的无产者,她对本阶级天赋的热爱,对我是无比珍贵的,在关键时刻,这种感情给我的支持,比起‘有教养的’,‘多愁善感的’资产阶级小姐的细腻和小聪明可能给予的总要多些。”

在莉希·白恩士离开人世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走进恩格斯的心灵与生活。在莉希去世十七年后的1895年8月5日,恩格斯在伦敦与世长辞。他没有像马克思那样有幸与自己相爱的人合葬于一个墓地。他的最亲近的朋友遵照他的遗嘱,把他的骨灰在伊斯勃恩海滨投入到了大海之中……

我敬仰恩格斯的伟大,我折服他的为人,我为他不同寻常的伟大,而又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爱情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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