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差点成了gay
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小县城,这里穷乡僻壤出刁民,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而叛逆期的恶棍学生以打架厉害为荣,那时,我们管这些恶棍的头头叫校霸。
小县城的校霸和大城市的不一样,大城市讲关系讲money,小县城更讲究块头,长得粗壮又够凶的人才能成为校霸。所以,初中时期,校霸被留级生长期霸占。作为低年级或者同级的初中生,从块头上看来是很难和四肢发达的留级生比划的。
由于校园恶棍风气盛行,我也受到了影响。刚上初中,我就因为座位调整的事情和一个看来块头不大的同学打了起来。班长急报班主任,然后两人双双被叫去了办公室喝茶。
我和林都属于嘴比较犟的人,对于谁先动手这回事谁也没有出声,班主任无奈之下把两人都叫去罚站。罚站期间,我和他谁都咽不下那口气,准备改日约架。
约架跟单干是不一样的,一般是叫上几个社会人士斗殴一番,常常以头破血流收尾。那是我的第一次约架,胆战心惊。我放学后便找来了我的一个表哥,他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每年蹲班(留级的意思),蹲到高中就辍学成了社会人,他爸经常感叹他烂泥扶不上墙。此刻,表哥却成了我的墙。
我给表哥打了电话,他带了几个纹身的义兄过来助阵。我看着他们肌肉上的纹身,心头的石头落下地来:这回倒霉不了。
林叫来了他哥,他哥也叫来了几个社会人,都是混江湖的人。双方50米开外彼此靠近。我看来这次是势均力敌了,也是个适合扬名的日子。围观的群众走近过来,准备看一场好戏。
“嘿,傻强。麦基情况哦(什么情况)!”
“灾靴(花名),样尼也来打架喔(怎么你也来打架),两同衬打麦基窝(熟人打什么架),涯叼(我擦)!”
因为发生双方社会人互相认识这种尴尬的事情,在他们调和下,我的第一次约架就这样取消了。
约架这件事过后,我和林不打不相识竟然成了朋友。后来才发现,我们家住较近,还喜欢同一款网络游戏,便经常结伴上学,结伴泡网吧。
多年以后,我和他聊起这些事情他跟我说其实那时候他也胆战心惊。但是,多年以后,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不是和他不打不相识的约架,而是在一次和他一起骑单车回家的途中,我问他:“如果我被人围起来砍你会怎么做?”
“我会冲过去吖。”
“他们人很多窝,你又没刀。”
“我还是会冲过去的。”
“为什么?”
“因为这样可以帮你挡两刀。”
“真傻。”
“如果是我被人砍呢?”
“当然赶紧跑路call人吖,反正他们又不敢砍死你的!”说完我奸诈地笑了起来,心头却被感动的火热。
因为喜欢同一款游戏的原因,我和林隔三差五便跑去网吧通宵达旦。为了防止家里人发现,我是常常借口在林的家里留宿才溜去网吧,也因此我和林常常睡在一起,生活上成了形影不离的兄弟。
直到初二那年,他找了个女朋友。他没有天天来我家叫我起床上学,没有隔三差五叫我去网吧通宵达旦。我竟然生闷气了,我开始不理他。然后,过了一个星期,他说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他没有表现得忧伤,我心里当时也没有安慰他的意思。但是,我问及原因的时候,心头是百味杂陈的。
“因为你呀。”他说。
后来,我和林又一起上学,放学一起泡网。直到初中毕业,我考上县里重点高中和他分到不同的班级。他跑来跟我说,想调到我的班级。我说他不要调过来,因为我们太好了,整天玩会影响学习。最终他就没有调过来了,我和他便渐渐疏远了。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意识到这层关系,直到网络发达的今天,我才惊觉:那些年,我差点成了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