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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夏,你归来,听蝉。
再游于,北方,知寒。
初次遇见这两句是在八月的一篇微信推文,作者是多年前喜欢的写手,现在依然喜欢。前几天我在最初的一堆书刊看到他的另一篇文章《霞染》。一字一句看完,同当初的感觉该是一样:清澈透明的文字,矫情,却很真诚。
2018年2月6日我是这样度过的:大部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我在听歌,连同第一首房东的猫,我听了四首,其他三首分别是纣王老胡的《涩》、Jam的《南》,还有赵雷的《画》。一边单曲循环,一边看评论区的留言。我知道歌词很俗很矫情,但是写得无比真诚,我喜欢里面的感情和故事,因为我也曾历经那样的青春。
评论区的留言,有些忍不住笑一下午,有些仿佛是对已逝时光的重现,有些令人心疼,有些不禁叹服想象力的丰盛。我将喜欢的留言一一复制保存,我怕有一天当我回忆某个桥段,那段文字却被心情低落的陌生的你悄然删除。
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当我试图深入了解一个人的时候,我真的打开了一个与我想象中截然相反的世界。他的苦难与贫穷开始让我对自己的过去不屑一顾。后来我常幻想开一家酒馆,每晚在人群中寻找一位眼神落拓、不断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客人,听他讲他的过去,然后写下来。
其实这个想法在我大一便已萌芽,那时我管这种幻想叫做“窥探别人的人生”。比如仔细观察宿舍楼下卖杂志的男人,与他交谈,说说他曾历经的青春与老年,说说他的婚姻和孩子。这种窥探以失败告终,我根本没有同陌生人说话的勇气,只能在幻想中继续勾勒我的粗浅想象。
评论区的留言很好地填补了想象的不足,它们比我的想象更清晰,也更真实。我喜欢听故事,听各种创痛、失恋、苦难与疾病,也听那些明亮的回忆,比如迈着小短腿跑向心爱的人说“抱”,比如将喜欢的歌串成一个故事。
2017年冬天我终于恋上许巍,十年前在一部短篇中他是女主人公喜欢的歌手。我找来《像风一样自由》,听了几句只觉难听。现在我终于爱上了,也爱上其他民谣歌手。那些被文青写烂了的句子,它来自一段故事,一句歌词: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念起来甚至有些抑扬顿挫。
这句被老邓改为:先苟且着,再谈论诗和远方。整整一个学期被我奉为他的名言。
所以有时我也幻想自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那样才能去很远很远的远方。我幻想着坐一辆48小时的绿皮火车,开往成都,开往西安。对我来说,除了名字,旅行更让我着迷的是数十小时的车程,以及看着车厢不断变换的身影涌出的想要记录的冲动,看黑夜变为白天,看城市变为荒原。
也看日子一天天消瘦下去,论文依然堆积如山,内心并不焦急。
每一天我都会坐在门前,看一样的麦田,一样的迷蒙的远天,日光忽明忽暗,啁啾时隐时现。静静坐着,翻看留言,然后心烦意乱地颓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