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恋人 （6）
《幻想恋人》6
6. 点点滴滴的那些“真实”
我愿意糟糕给你看，我不够完美，不再怕你知道我的缺点，即使在虚拟的世界里，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真实的样子，我信任你。
2008 年冬
自季子川含蓄的告白后，虽然顾程说想等到见面时再开始和季子川的恋情，但是他们的网络生活却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似乎蒙上了一层粉色的光晕，朦胧的，甜甜的。
隔着屏幕也能感觉到两颗心的温度。这样的温度，这样的温柔，在年少的时光里，显得那么珍贵。甚至多年后，他们再相遇时回忆起当初，那时封存的一切，依旧是那么青葱美好。
季子川上次的歌声，给顾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爱极了他温暖而纯净的声音，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浑浊已久的心。自那以后，顾程就时常盼着季子川上线。周末，除了教他中文，陪他聊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带着耳麦听季子川给她唱歌。
在后来和季子川的聊天中顾程得知，季子川在印尼的时候就很喜欢唱中文歌了，他唱歌多数是靠天赋。季子川很有音乐和语言天赋，顾程早就知道。他喜欢也适合唱张学友和李圣杰的歌，他唱起情歌时深情的样子，不只是能用帅来形容的。
听着季子川从耳麦里传来的歌声，顾程突然想起她和季子川在my space里的profile头像：他手握着麦克风，低声缓缓的唱。她低着头，握着耳麦，侧耳静静的听。只是那时的他们还不认识彼此，原来他们的相遇上天早已安排好，顾程想。
有那么一刻，顾程以为也许他会为她唱一辈子，却不曾料到，多年后季子川的歌飘遍了北京城，也温暖了除她以外的很多人。相遇与相守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只是那时的顾程不知。
“子川，你唱歌这么好听，怎么都听不够，怎么办呢？” 顾程用手指把玩着耳麦的电线，轻声的问。
季子川笑了笑，慢慢的凑近耳麦，低声的说：“那就等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晚睡前抱着你，在你耳边唱，好吗？”
听到这句话，顾程羞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平日的机智被季子川的这一句温柔的情话淹没的不见踪影。
她只能佯装生气，对季子川轻吼：“说什么呢。季子川，你去死吧。”
“程程，我说错什么话了么？为什么叫我去死。”季子川无辜的问。
“没呀。‘去死’ 就是Stop it 的意思。是一种打趣的说法”。顾程尴尬的回答。
“原来是这样啊。那程程，那以后不要再这样说我了好吗？这个词在我们国家的文化里是很重的词。只有非常生气，再也不想理对方时才会说的。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季子川说。
“对不起哦，子川。我不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顾程不好意思的说。
再后来，他们互相交换了电话。这样一来，顾程和季子川就不是只有周末才能联系到彼此了。他们的感情好像真的从网络搬到了现实生活中...
最近，顾程教会了季子川使用qq。那主要是因为顾程使用qq空间的时间远比my space早，里面有许多早于my space的照片，她想让季子川看看她的过去，她不介意季子川看到她高中时候傻里傻气短发的样子，也不介意他看到她真正生活里的朋友和家人。
即使在虚拟的网络里，顾程也想给季子川更多一点的真实感。她怕，如果一直躲在网络背后，塑造一个太过完美的自己，即便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有自信，等到真的有一天见面，虚拟和现实重叠，某个未曾预料到的不一致性，会给他们这段美好的感情招致灭顶之灾。
所以，顾程从很早就开始，为他们未来某一天的见面做准备。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顾程都希望季子川不会后悔爱上自己。顾程这种如男子般的理性，又随了她的父亲。
学会使用qq之后，季子川倒是有事无事的就去翻看顾程空间里的照片。一来是因为他想她。季子川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一个虚拟世界里的女孩。上无聊的经济课时，他想她；和朋友去KTV唱歌时，他也想她；就连走在从校门通往宿舍楼的路上，他还想她。
因为这样的想念，季子川一遍遍翻看顾程空间里的照片。在季子川的眼里，顾程是个优秀的女孩。他曾一度觉得顾程是他见过最聪明的女孩。
她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好。从她的照片里季子川得知，顾程学过跳舞，在迎新晚会的表演堂里跳过独舞。照片里还有着她身着少数民族舞蹈服装的照片。顾程参加过英文的演讲比赛和辩论赛，还拿过奖。
此前，季子川从顾程的profile里得知顾程还能画的一手好素描，只是他没见过她的画作。但是在顾程的qq空间里，季子川见到过各种彩铅描绘的维妙维肖的女孩子们的肖像。
季子川好奇，到底还有什么，是顾程不会做的，不能做的。直至若干年后，他们再次相遇，顾程提起她把他们当年的故事写成了小说，季子川仍有那样的感觉。
有了电话号码，他们的通信的确变得频繁了很多。顾程和季子川无论做什么，身处何地，都能互相之间收到彼此的消息。
一天晚上，顾程在图书馆里学习。晚上10点多，图书馆里零星的几个人，幽暗的灯光照射在走廊上，仿佛看不见尽头。顾程望了一眼走廊，有几分害怕。收拾好书，准备离开。这时她接到了季子川的电话。
她愣了一秒，一般她会和季子川发短信，在网上语音。但是从来没打过电话。
她接起电话，试探着问了句 “您好”。
“程程，为什么跟我说‘您好’？” 季子川有点愠怒的问。
“没。我...…” 顾程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是季子川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大脑自动切换到了对待陌生人的应答系统。
“对不起，子川。我没想过你会打来电话，我...…” 顾程解释道。
“哦。那以后不要跟我说 '您好'。你有我的号码，不是么，程程”
顾程知道，季子川是怕她和他生疏。不过他温柔的责备，顾程还是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知道季子川在乎她，这就够了。
“程程，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么？”季子川问。
“喜欢的东西？我想想哦。那就是人偶了。芭比娃娃，洋娃娃，各式各样的人偶。我觉得她们很漂亮。我喜欢漂亮的人和物。人偶也是。” 顾程说。
“娃娃？那以后见面了我就给你买很多很多你喜欢的娃娃。“季子川温柔的说，“但是我其实不喜欢娃娃。她们很可怕。”
“可怕？娃娃们那么漂亮怎么会可怕呢？” 顾程问。
“因为她们在恐怖片里晚上都会走动。她们...…” 季子川说。
顾程此刻正走在图书馆幽暗的走廊里，听季子川这么一说，什么恐怖片里滴着鲜血的布料啦，人偶阴森的惨笑啦，白衣长发的背影啦，一瞬间全浮上脑海。
"子川，我求你，别讲了。好恐怖啊。” 顾程吓的不轻。赶紧哀求季子川不要继续说下去。
季子川从没见过顾程会怕什么。她一直一副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样子。原来她会怕鬼呀。
“你回头看看，她们就在...…” 季子川饶有兴趣的继续逗顾程。
“季子川！！我求求你，别讲了。我真的会害怕。” 顾程真的要生气了。走在这条黢黑的走廊里，她真的怕死了。
听到顾程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季子川心软了，赶紧安慰她说：
“程程。别怕。那些都是假的。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季子川温柔的安慰，顾程方才被吓懵了的理智开始恢复。她听到季子川的声音有点发抖，柔声问他：
“子川，你是不是觉得冷。声音都在抖。”
“没事的。就是脚有点冷。”季子川说。
“脚冷？你穿的什么样的鞋？” 顾程问。
“帆布鞋。” 季子川回答。
“帆布鞋？！这都什么季节了，都深冬了哪有人还帆布鞋。你知道北京的冬天有多冷么？” 顾程吼他。
顾程有些心疼季子川。在他们国家，四季如夏，子川他一定不知道中国北方的冬天有多冷。说不定季子川也没有见过下雪。
“子川，尽快买双厚些的鞋吧。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冻到自己。就告诉我尺码。我买一双给你寄过去。” 顾程说。
“不用，程程。我会听你的，很快买一双厚的鞋。” 季子川说。
听到他的保证，顾程安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