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童年的味道
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即使是座机电话都非常少见,我们全村只有两户人家装了座机电话。
那时候,人们走动主要靠腿,相互联系主要靠嘴。农村天地大,人们之间交流声音太小听不清,多数时候大家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互相打招呼声音太小对方听不见,再加上空间大、距离比较远,邻里之间见面互相打招呼声音都需要提高分贝,所以农村人说话嗓门都比较大。
在农村,几乎每一家门口都有一片小菜园,里面种着应季的蔬菜,菜园子春夏秋三季,里面总是绿油油的,一派生机勃勃。我们每到准备做饭时,才到菜园子里去采摘需要的蔬菜,那食材是百分之百的新鲜。
每一年的春天,我们还会吃到第一时间从香椿树上打下来的香椿芽。刚打下来的香椿芽洗干净,拿烧开的水一烫,用盖子盖住器皿上捂上几分钟,打开盖子,整个厨房里弥漫着香椿独特的香味,让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香椿芽用菜刀将烫好的香椿芽细细切碎,撒上盐,烧一勺子热油,浇到切好的香椿芽上,那喷鼻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终于要开饭了,全家人的筷子不约而同地伸向了盛放香椿芽的菜碗,夹上一口香椿芽,放入口中,哇,那味道简直香到让人沉醉。轻轻咀嚼这大自然的馈赠,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
因为香椿芽就是香椿树的叶子,我们为了每年都能吃到香椿,不得不留些叶子好让香椿树继续生长,这样的美味每年只能享受10天左右,随着天气温度逐渐转暖,香椿芽慢慢长大、变老就没法吃了。
往往在这一季香椿芽刚刚吃过之后,我们就开始盼望下一个春天的到来,好再次享受这美味。
那时候春天除了吃香椿芽,我们还会挖荠菜。
每天下午放学后,在学校早早写完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一路小跑回家,放下书包,跨上篮子,喊上小伙伴一起去麦田里去挖荠菜。
一望无际的麦田像一片绿油油的大地毯,我们小小的身躯点缀在麦田里,不时会发出一阵阵咯咯的笑声。那是小伙伴们三三两两散落在麦田里,一边挖荠菜,一边谈笑。春天的风吹过麦田,吹乱了我们头发,但是我们毫不在意,专心地在寻找着那些肥硕的荠菜。
荠菜一会儿工夫,每个人的篮子里都装满了荠菜。我们唱着歌,仰着被风吹红的小脸蛋,蹦着跳着各自回家。
当母亲把这些荠菜洗干净,放到烧开的水里,焯一下,再拌上盐和醋,加一点油泼蒜泥,绿油油的荠菜在菜碗里泛着碧绿碧绿的光,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拿上一块馍,用筷子夹一口这绿油油的荠菜,大口嚼着,满口溢香,忍不住再夹,再嚼。。。。。。
还有一样美味让我们总是忍不住诱惑,那就是我们当地人称的“羊杆儿”,其实就是一种甜草结的穗子,初春时,甜草结出的穗子还没有绽放,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去河堤旁边釆这些“羊杆儿”吃,那时农村孩子没有钱买零食吃,就去大自然里找零食。“羊杆儿”就是我们当时认为最美味的零食。
河堤上到处都是那种甜草,我们不用费多大功夫,就会找到许多。找累了,我们一群小伙伴就在一起互相打闹玩耍,一边用手剥开“羊杆儿”嫩绿的薄皮,将里面软绵绵的芯儿轻轻捏出来,一仰头放进嘴里,开始细细地嚼起来,满嘴都是淡淡的清甜。
脚下草丛间不时跳出许多拇指大小的小青蛙,我们带着“战利品”笑着跳着一路跑回家,和父母一起品尝这些来自大自然的美味。
接下来就是槐花的时节了,北方的农村刺槐树到处可见,村子里房前屋后,地头边,河道旁,到处都能看到刺槐树,在槐花盛开的季节里,整个村子弥散着香甜的槐花的味道。
每天下午一放学,大孩子领着小孩子,挎着大竹篮,扛上长长的的竹竿去勾槐花,蜜蜂嗡嗡嘤嘤忙着采蜜,蝴蝶在甜蜜的香气里翩然起舞,一树一树的槐花像雪白的云挂在枝头,散发出甜蜜蜜的香味。
槐花选好目标树后,大孩子拿起长竹竿勾下一大串一大串的槐花,小孩子们则放下大竹篮,先摘一把甜蜜蜜的槐花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大嚼起来,一边大把大把地把摘下来的槐花往篮子里装。说话声、笑声、蜜蜂的嗡嗡声和着这甜蜜蜜的槐花香味,久久地飘荡在空气里。。。。。。
第二天,村子里家家户户的饭桌上就会出现香喷喷的槐花饭。喜欢吃甜的,可以在蒸好槐花饭后,再给里面撒上一把白砂糖;喜欢吃调料味道的,可以拌上盐和醋,如果再加上一些油泼蒜泥,那味道至今回味起来,依然会让人忍不住地狠狠咽上几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