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7)
初一的下学期,我受到表弟的传染的了水痘,辍学一个月。那个月不能出门,不能见朋友,不能吃刺激性食物,最可怕的是一不小心就会破相。我很是小心翼翼,一个月之后,我还是破相了。
我返校的那天恰逢期中考试,我知道这是老妈预谋好的,她要给我足够的打击,因为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我居然奇迹般地考了全班第二,那年寒假我玩的肆无忌惮,让老妈很是不满意。
果然,那次考试我名次一落千丈。我的所有老师都在安慰我,唯有老妈横眉冷对卷子指,让我乖乖的俯首帖耳。
我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上午,红豆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准确地说,她就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很是郁闷,既不鼓励又不打击的人生哲学从来都不是红豆该有的。再说了,我不就是破相了么,她平时熊我的时候不也从来不看脸吗?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终于没能忍不住,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红豆的脸色,让我措手不及的是,红豆也破相了。
等到班里的人走完,红豆把我臭骂了一通。原来,我在离校前的最后时刻还是水痘传染给了她,让她也在家里躺了一个月,更严重的是她也破相了,在红豆的世界里,她的脸是比我的金贵许多的。最终,那天中午,红豆讹了我一顿大餐,在饭桌上我以让出一盘猪耳朵的代价得以一笑泯恩仇。
中学时代的每个夏天都是要补课的,所谓补课,就是提前上了下学期的课,最后给初三空出一整个学期来复习,高三也是。然而,补课是和教育局的政策相悖的,所以必须打游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教育局想不到的地方上课。
那年夏天补课的地方很远,差不多就是要从市区的东边到市区的西边,虽然那个塞外小城并不算大,然而每天半个小时的行程是免不了的。我那破落的自行车已然四处叮当作响,而红豆同学据称不会骑自行车。她在黑了我一盘猪耳朵之后,然后大言不惭地要我当她的司机,更让我郁闷的是,班主任是公开支持的。
在古代,司徒、司马、司空、司农等司字开头的都是了不起的大官,怎么到了现代就只有一个司机,而且还没地位、没人权。那年夏天,我每次到补课地点都像跑了一场马拉松,现在想来,那段时间的锻炼,给我后来体质的提高带来了不小的好处。嗯,我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谁让我怕红豆这个小恶魔呢?
说实话,那段补课岁月其实是很轻松的,朝九晚五,中间还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再加补课地点风景宜人,简直就是夏令营嘛。至于学习?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我早已习惯被老妈逼着提前学各种课程了。
我们每天早上有一刻钟的早读,然后就是英语课或者语文课。有一天早上,我和红豆比赛背诵某一个单元的单词,有将近五十个之多,虽然我是提前背过的,然而记起来还是颇不容易。那天,红豆挑衅的意味很浓,她的记忆力太过可怕,我最终不是对手。
然而,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那天,英语老师句胖子不知道哪根筋没有搭对,他居然要听写单词,而且要我在黑板上写。那天我写的战战兢兢,最终好像有四个单词没有写出来,我觉得句胖子很不厚道,这不是帮着红豆打我的脸吗?
然而,句胖子似乎对那次听写测试很是满意,他当时断言,我要是能这样学英语,学习每一科课程,将来考一所名牌大学是没有问题的。也算是他说对了吧,我现在确乎是呆在一所相对名牌的大学,但他想不到的是我的英语后来烂的一塌糊涂,而那个和我比赛背单词的人早已不在我身边,差点就再也不会出现。
这件事只是那段欢乐岁月里的一段小小插曲,我和红豆都没有太过在乎句胖子的断言,毕竟大学太远,窗外的风景才是吸引我们的地方。
补课的教室紧邻着市园林基地,那里有着各种花儿和树苗,甚至还有一块瓜地,对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诱人了。
我在那里见到了巨大的车前子,张扬的枝条肆意伸展,与村子里挖来入药的截然不同,似乎真的能挡住大车;我还见到了成片的灯笼花,比天空还要蓝的小花在风中摇曳,花香扑面而来,真让人不舍离开;蝈蝈藏身在树苗的嫩冠里肆无忌惮地叫着,很容易就能逮着,我捉了几只装在笼子里挂在教室门外,一天后就被心烦意乱的班主任扔掉,当然,我也被臭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