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D与女店主

2018-06-05  本文已影响0人  南风车zz

D走在被绿色稻叶淹没的田垄上,一步一步的远离学校,他背着书包沉重的不可思议。这是个离高考只有半个月的日子。而D选择从现在开始逃课,追寻被压抑了太久的一次旅行。

他穿过田垄绕路回到学校门口,门卫能够阻止学生走出校门却无法让学生主动从校门外再进来。所以早已熟悉了门卫的D嚣张而顽皮的朝门卫大叔打招呼。D又开始往前走,他的家在数十公里外的村庄,因为穷困起先被同学孤立嘲笑,但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的特立独行赢得了这群见识短浅不经世事的少年们的认同,甚至是崇拜。他公然违反校规在宿舍喝酒抽烟,却因为抓住了教导主任的把柄免受重罚。甚至可以公然去主任办公室蹭网。

从小干农活的身体精瘦但是气力巨大,几乎所有发生在同一栋的学生打架事件都由宿管阿姨拜托D来摆平,由此D也享受到了来自学校基层管理人员的全体好感。几乎没有人认为D不是一位完美的学生头头。在明面上的,被指派的班干部和老师是正派管理人员;而在那些光明不太容易照耀的地方则是D来管理,这更像是教导主任和D之间的联合而不是天然形成的学生之间的平衡。

D穿过最热闹繁华的市区,走向老旧和新潮混合的城中村,他在这里更加自在一些。那里有他家乡破败房屋的影子。而他总是在想家。

D走进一家低矮简陋的便利店,店主人是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身穿红白相间的条纹T恤和一天发白的牛仔裤,牛仔裤上的破洞更像是被大力搓洗撕开的而不是它本身的设计。露出的那一部分白的的大腿肉闪着白光。

D被这个女人吸引了,他从她环视店里和店外的高傲神情中知道,她是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几乎冷酷的眼神显露出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满意。就像所有身处无聊重复的生活中的女人一样,她的内心渴望出现一个英雄拯救她脱离这个毫无激情和平淡组成的囚笼。

D把自己的手搭在女店主的肩膀上,定定的看着她。说:

“我想在这里打工,可以吗?”

女店主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有些稚气还穿着校服的高大男人感到莫名其妙,眼神中闪烁着因为惊恐而变幻的迷离。她就这样沉入的惊恐之中,忘记了说话,也停止了思考。

D也这样定定的看着她,感受她眼中梦幻般的迷离,看见她的眼角出现的几缕皱纹,微微下坠的侧脸皮肤,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这是一个被岁月充满的躯体,而D希望得到她,在这样由岁月凝固而成的躯体,是D在自己生活中发现的却缺少的食物。他的年轻与稚气与她相比,只是江河旁并行的溪流。

女店主在经历过惊惧、迷茫、无言和思考之后想起了D问的问题。

“不。。。我们。。。。。。不需要”女店主的回答有些磕巴,心底生出一股恼怒来,却在D的眼神中消解无踪。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棕黑色的瞳孔里发出炙热的光,像是见到了花去一生追逐的绝世奇珍,却又在眼底静静地流淌着孤独与哀伤。这双眼睛里显出女店主的容貌四周燃烧的明亮的火焰,女店主担心自己被这样的眼神燃尽,却又在心底为有一个人能以这样的神态看着她而骄傲。

女店主看出了他的想法,可这却让她纷乱的心绪再次沸腾,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渐渐露出了坚定的拒绝。

“我的丈夫就要来了,他去拉货了”女店主在为D解释她为何会产生这样的转变。

“不,我不在乎,现在你就要和我走。”D的要求从请求一个职位变做了带她离开,这个要求早已经在他的眼神中传达过了。但他愿意重复一遍,为了让女店主做一个更加明确的决定。

“我的丈夫马上就回来啦,这不行。”女店主重复着这句话,好像他的丈夫成为了她留下来的唯一理由。D得到了这么明确的指示,露出来了然的微笑,他搬出一条板凳,坐在门口,等待女店主的丈夫回家。

货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渐渐压过了整条街发出的喧闹声。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下车,打开货车的后厢,只开了一半就从里面开始搬起货物来。

D走到中年胖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回头,问到:“这是你的老婆吧?”

“对。”中年胖子开始对D显露出敌意,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瞪着眼睛盯着D。

“我要她,她跟我走,明白吗?”

胖子嗤笑一生,伸手想要抓住D给他点颜色看看。却被D侧身躲过又在脑门上挨了一拳。这一拳力道刚猛,打在颌骨下方险些将胖子的下巴打脱臼。也吹响了一场街头搏斗的号角。一方是高大青年D,一方是个胖子,谁都说不准谁会先倒下又会以什么样子结束。人群在极短的时间内聚拢起来,围成了一个由血肉组成的角斗场。

D依靠着敏捷和年轻的反应与胖子绕圈游斗,胖子则怒气勃发的骂出成串的脏话。最后D跳进车厢里,叫嚣着让胖子进来好好打一架。就在胖子刚爬进去还没站稳的时候D发动了攻击,蓄势已久的一脚直接踢到了胖子的脑袋。胖子倒在车厢里呻吟挣扎,活像头放着血却还没死透的母猪。

D吧货车车厢从外面锁上,走到女店主的面前。现在好了,和我走吧。

“去哪儿?”女店主问他,神情严肃,她已经在做最后的决定了。只要D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D向她讲述自己要到什么地方去,那是他的家乡。她却犹疑的争辩说离开这里她将会失去稳定的收入和安逸的生活,她说完之后却发现这些都不足够成为她留下的理由。所以她伸手抚摸D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D。温柔的说她要收拾一些旅行必备的东西。

当女人(不再是店主了)从屋里出来,她给了D一个动人的微笑和一个长吻。这时车厢里却传来血肉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大概是中年胖子缓过劲来想要出来了吧。

女人听到声响后感到一种无言地恐惧,好像每一次巨大碰撞声都在撕裂她心灵深处的某些东西。那声响终于停下,女人的恐惧却被点燃,燃烧成歇斯底里的愤怒。她捶打着车厢像是在为某些东西告别。D静静地看着她发泄完毕,牵起她的手走向了斜照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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