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忆起爷爷临终的呼唤

雨瓢泼的下个不停，从早晨下到中午，从中午下夜晚。夜晚还是瓢泼的下，而且伴着电闪雷鸣。院子里的水哗哗地流到大路，大路上的水一股脑流到小河里，小河的涨了老高。叔叔的院子临着小河堤，院子里噗哒、噗哒的踏水声和着闪电的声音，还有那不停憩的蛙鸣就像不停歇的暴雨，让屋里的每个人更加不安。

因暴雨停电，屋里的蜡烛发出光微弱地跳跃，爷爷无力的环视着站在他小床周围的亲人。他老人家出奇地清醒，看看他的儿子、女儿，又叫着孙子们的名字。“春”，大堂哥伸出手抚摸着爷爷瘦骨嶙峋的手，哽咽着“在这，爷爷，春好着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稍稍转头，他蹲在爷爷的床边，头凑近爷爷的脸。“想”，“想在”；“三”，“三在”。三姑把我弟弟永推到爷爷跟前，“不懂事”的他冒出了哭声，“爷爷，爷爷……”

老人突然更加清醒，抬起手指向我的爸爸，“盼，俺盼呢”，声音也似乎大了。“盼，俺盼……”；“盼……”；声音微弱下来，声音微弱的听不到了，可以看到双唇还在动，但己经无力。几分钟，没有了一点动静，静得把时空停窒的房间，随着叔叔“扑通”跪倒在地上，爬到爷爷的床前，“扑通扑通”一片跪倒声，一片哭声，窗外一阵阵轰隆隆的雷鸣。

爷爷最终没能握住他的孙儿“盼”——我的手，没有听到“爷爷，盼在呢，盼很好”。这是天国的爷爷最后的遗憾，也是孙儿一生的遗憾。但爷爷的呼唤，我听到了，我一直听着。三弟一次一次地给我讲起，讲您临终是多么想见到孙儿。

爷爷，清明节快要到了，我去看你。这一次，春、想、三、永他们都不去，我在大姑她们看你之后去，我多陪您呆会。咱爷俩叙叙每一次你风尘扑扑从集会回来，从自行车袋里拿出那温热的烧饼于我们是多么地香；咱爷俩唠唠，那农忙的季节，昏暗的夜晚，我的父母和叔婶还在晒场上忙活，我们倦缩着看您喂牲口的场景；爷爷，我和你说说我贤淑的媳妇爱我痛我，我健康高大的大儿子一米八三，我顽皮可爱的小儿子也已经三岁多了……

爷爷，您的呼唤一直响在我的天空，您的笑容一直在我脑海，您的恩情一直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