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8:10到22:30 从肖邦、贝多芬到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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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寂静的寒夜,生活的一切头绪仿佛都已千帆皆尽,万籁俱灭。真是听音乐的好时刻。当然最恰当不过古典乐。
这样的夜,在这样的清欢里,不管是惊涛骇浪还是媚菟丝谢,月下风斜,都该有它肆意矜持却不狼狈不躁脱的样子。
将灵魂出离入光影绰绰的蹁跹中。任几位老友将十指沾染风调,奏出扬抑顿挫的几重天国。此刻,这一切胜过现实所有的繁华。
古典乐里,肖邦是浪漫派,曲调精微妙善,时而如和风细雨,洋洋洒洒,耀满江河湖泊,润入田野人家;时而又如孤独的青年独步于天下,满腔的热诚,伴着满腔的落寞,阔大的天地里,一个大步爽飒,又袅娜点点的背影,是洋溢着的生命光华,也是悄然凋零,暗暗抛于秋后的薄雨晚霞…
贝多芬是接近于上帝的乐者,他洞析一切宏伟博大,浩瀚威赫。也了然所有的苦难搁浅,生之奋进与蹉跎。他身处其中,泰然,悲号呐喊、欢欣腾跃;又出离其外,冷敏旁观,漠然以侧。他激愤、悲悯又豁达、通澈。他爱憎分明、欲生欲灭,又绵延氤氲,孜孜不弃、不绝。
巴赫的曲子,满具哲学家的气质,哲思隐晦。于哀婉里蕴上半节明朗,于稳健处踏破急槛。无过分情感的牵滞,亦无过分理智的凝重。悲喜两不却,又物我两相忘。草不繇其过盛木不条其昌华。于哲思万千里又惮出亶亶穆穆的味道来。晦涩难明,非在难字,不过是不需要过度明罢了。
从18:10到22:30,闭目倾神,聆教于三位艺术家的盛宴,海物维错,一梦黄粱…斯是如夜,神思缥缈,渐渐发现,活着的朋友越来越少,已经死了的越来越多。艺术给我以教养,艺术赐我以自由,如此运气,知足矣。以此生相为继,但愿,不会辜负了艺术的这番教养之情。
后记:
从某种意义上讲,音乐家是艺术家行当里最自由的,这种自由让我羡慕。音乐家作出曲子,伟大者自伟大,懂者自懂。不懂者勿需理会,天经地义。勿需赘言,反正艺术是做给上帝和能懂的人的,听不懂与乐者何涉。
相较而言,文学家就没那么幸运了,还常常惹上麻烦是非。文字几乎人人都识,但连起来的意思,却未必人人都懂,往往被误解,背黑锅,吃苦头。最恐怖的,是还存在“文字狱"这种东西。从这个意义上讲音乐家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