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往事之爱上哥们的女人
本人原创，纯属虚构。
一
28岁的李野站在火车车厢里，回忆如同一条巨蟒那样大口大口的吞噬着他……
那年，18岁的李野，挤在人满为患的火车上，闻着一股来路不明臭不可挡的气体。
"谁放的屁，那么臭。"
"太没素质了……"
"放屁也去抽烟区嘛。"
霎时，车厢被一团又腥又酸又臭的气体打破和谐。
人们纷纷指责猥琐不堪的不明放屁分子。
"是我放的。怎么，不服啊……"李野寻声望去，但见一个甩着膀子叉着腰子与他年纪相仿的小平头，正紧贴在一大波人群后面，横眉怒眼。像块硬邦邦的铁。
"这兄弟看来要横遭不幸了。"就在李野暗自猜测之际，耳边响起一阵嘈杂。
"揍他！……"
"轻点……打死就不好了。"
"操你X,就你会放屁似得！"……
"警察来了！快闪！"最后那句是从李野嘴里冒出的惊天大叫。
李野一边大叫着一边冲上去，使劲掰开一片汗涔涔的身体，跟着脸上就吃到了一双沾满灰尘的皮鞋，接着是胸部……
几个赘肉丛生，如同八戒下凡一样出现在车厢的警察，拔开人群，亮出证件:"警察，无关人员走开……"。
围观人群顿作鸟兽散。几个在李野和小平头身上刚忙活完的壮汉，就像一群尚未扑灭革命火种的歹徒，傲然立在警察面前。手指嘴骂:"警察同志，他嚣张无比的放了一个屁，公然侮辱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小平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脏尘。一双眼珠鼓得圆瞪瞪的，眼球突兀在睫毛下，一动不动的瞪着歹徒:"你们有种就打死我！"。李野仰起头，怔了一下，随即便努力汲着一团呼呼直下的鼻血……
"走，全部到警务室去！"……
火车不断朝前开进，咣当咣当响。
"你悄无声息的把屁放完，默不做声便什么事都没有。"如同一对情人拥吻般激烈的车厢接驳处，李野靠在门框上，望着玻璃窗外不断消失的景物，心有余悸。差一点，他们就要像这些景物一样在旅途上消失了。
"谢谢你，跑过来救我。"一缕香烟袅袅腾空而起:"你哪的？"小平头靠在车厢里，一面吞吐着一根双喜牌香烟，一面桀骜不驯的看着每一个从车厢接驳处走过的人们。痞子一样。
"我，极乐市东街的，李野。我可不许有人在我面前消失。"
"我，陈志杰，西街的。你这要去哪？"
"去西门大学报到。"
"嘿，巧了。我也是西门大学的。"陈志杰吐掉最后一丝烟圈，喜形于色道。:"不过，我可是大你一级的师哥哦哈哈哈"
一个痞子一样的人，还师哥呢。
"对了，为什么你刚才放了一个屁，还那么跩。你就不懂得韬光养晦一下？"尚未从臭屁之中缓过神来的李野，大有一番主持人的风范，靠在门框上，死问不休。身后的厕所，不时溜出一缕缕刺鼻的怪异味道。为陈志杰创造了得天独厚的回答良机。
"喏，就像那个厕所。"陈志杰指了指厕所:"它那么臭，人们还要往它身上靠，前仆后继。为什么别人忍不住放了一个屁，他们就要喋喋不休。这种自以为傲的高雅，就必须给他们点颜色尝尝。"
听完答案，李野瞬间呆住，如同石化在车厢上的一只马桶，百味巨沉。
"为了个屁，你连命都不要。呵呵傻逼，不过，你这个哥们我认了……"半晌过后，李野一把将手搭到陈志杰肩膀上，笑嘻嘻的说道。如同一对情侣拥吻般激烈的车厢接驳处，咣当一声，两少年就此结识。
这世界真有趣。一个屁，几乎覆没了一车厢人的感情，却唯独他和他却像死里逃生的兄弟，自此相伴校园。
二
"屁是人体浊气下沉后，奔放出来的废气，公然放屁，自是不雅之举，但也不能……"新生迎新大会结束后，在如同菜市场一样嘈杂的食堂里，李野再次遇见陈志杰。正坐在餐桌上把屁事侃到让一女生捧腹大笑的陈志杰，看见李野，远远便立起身来朝他招手。"嘿，哥们，我这边来！"他用手指指隔壁的一个空位，示意李野往那坐去。
"李野，火车上救我的那哥们。"陈志杰一把将李野往那空位拉去，一面介绍:"李娜，我朋友。"
"嫂……嫂子好。"虽说有见义勇为之胆魄，但却无定美之神力。陈志杰旁边安然坐着的美女让李野一时心慌语乱。在落座的瞬间，李野看见了李娜。齐耳短发，唇红齿白，两眼如同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缓缓流在眉宇间。好像宫崎骏动漫里的少女，玲珑剔透。这让从没对任何异性产生过化学反应的李野，荷尔蒙瞬间就如降落伞般在胯下极速撑开。
"嫂，嫂你个头，赶紧吃饭拉。"陈志杰赶紧朝李野的大腿轻捏了一下。周围陆续投来几束异样眼神，像在视察动物园的猩猩一样。在泱泱学子眼皮底下，公然叫唤嫂子的粗俗，绝不会比一个屁公然大放的粗俗好多少。况且，她还没正式成为他女友呢。
"哦，哦，哦……"李野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碟里。
家在东街，庙在西口。自小便在爹妈掌劈棍打，打怪升级一样长大的李野，就如同一只冰封在异性边界外沿的怪兽。除了埋头苦读，偶尔对着几十部剧情炸天的色情片喷喷情外，便和或风轻云淡或风起云涌的爱情毫无关系了。
所以，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一时失神的喊出嫂子来。也并不足奇了。
陈志杰用手捅了一下他:"哥们，别紧张啦。很快你也会有喜欢的。"
李野点点头，他开始羡慕起眼前这个小平头哥们来。他是如何认识这么美丽的姑娘，美到让人莫名心跳。
"哥们，你太有魅力了。"李野吞完嘴里最后一块肉，真诚的夸道。
"那还用说，看看哥们在火车上，为了一个屁都胆敢站出来的勇气，你也应该知道了。"听到李野夸他有魅力，陈志杰高兴的把脸凑到李娜面前，贱兮兮的说道:"记住，哥们，只有勇气才能让人充满魅力。"
坐在一旁的李娜一脸绯红，像刚刚沉落的夕阳刹那间染红的天空。
李野心头一颤，这么漂亮的女孩，万一真落在痞子一样的师哥怀里，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羊入虎口啊。李野第一次对异性爆发出了怜香惜玉的感觉。
三
在大学校园里，风情万种的姑娘火辣辣的，一次又一次的荡漾开李野那颗——仿佛干涸了千年的心灵。他把手插进牛仔裤袋里，跟着师哥陈志杰，把头铲成小平头，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桀骜不驯，放荡却不羁——毕竟，他眼前晃荡着的还是那个第一眼看见，便让他的荷尔蒙急速撑开了的"嫂子"，他在脑里弹出了一万遍爱情一见钟情的模样，却终究毙死在兄弟妻不可欺的剧情上。
是的，兄弟妻不可欺。这是江湖道义。虽然她还没成为兄弟正式的妻子，但毕竟好歹也是哥们他捷足先登的女孩。
李野想疯了，他喜欢上了哥们喜欢的女孩。他也不明白怎么会一眼就喜欢上她。也许，爱情向来就是无解吧。李野如此想着。
他套拉着头站在学校门口，她伴在陈志杰身边，走在小道上，他抖出一根双喜牌香烟，心烦意乱的吞着烟圈，她踩着陈志杰的步伐，婀娜多姿的渗入人海。
他如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转在校门口。她如同一只天空中的天使，盘旋在他上空。
他一把将烟蒂扔到地上使劲踩灭，烦恼的莫名其妙。她一下就冒在了他眼前，快乐的无拘无束。
啊……他怒吼着冲进了操场。
那一刻，他就像一条疯了的小狗，在操场的跑道上拼命地跑。
莫名其妙的喜欢和烦恼，是青春的一场不期而遇的荷尔蒙高潮，这高潮，让他一下失了魂。
四
为情失魂是青春必经的一道闸门，有人绕过它跑了，有人守着它主动出击。
李野掐掉最后一根尚未灭尽的香烟，躺在凌晨两点鼾声四起的宿舍里，满脑子都是李娜的影子。"她会为我打开爱情的闸门么？"侧着，仰着，蜷缩着，几个动作翻来覆去，如同一只猫头鹰腾在凌晨五点天空的李野，彻底失了眠。
爱情像个磨人的妖精，李野被这眼前这个如宫崎骏动漫人物般玲珑剔透的"小妖"迷住了。此刻，她正弯着小蛮腰猫在学校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他正缩着大长颈躲在远处的墙壁后鬼鬼祟祟。他想要在她排完舞路过此地的瞬间，一个箭步冲上去拦住她，跟她要电话号码，跟她要QQ号码，跟她说我们交个朋友吧……
"学姐"他鼓足勇气叫住她。
"噢，是你，李——野。"在李野两个字中间，溢满了她娇柔的尾音。充满惊喜的娇柔。她记得他。:"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你QQ号码是多少？"他斗胆问道。是的，他必须斗胆。这种像挖墙脚的事情，多少让他感到有种横刀夺人爱的愧疚感。
"39XXX..…"二话没说，她毫不犹豫的就把号码给了他。末了:"我手机号码是139……"。她居然连他还没来得及问的手机号码一并说了出来。
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李野狂喜不已的同时又暗暗感到了愧疚。毕竟，李娜是哥们喜欢的女孩。
"哎，不想那么多了……"号码到手后，跑到足球场上和一帮同学飞跑铲踢，眉飞色舞的李野如此想到。他太高兴了。一下就要到了李娜的号码。果然只有勇气才能让人充满魅力。
踢完球，尽兴而归。
李野在电脑桌上坐下，登录QQ，鼠标滑过好友列表，陌生人，黑名单，落在了添加好友上面。
"39……"哒哒哒，他在键盘上敲下了她的QQ号码。
叮咚～～
电脑屏幕下方便亮出一个清秀无比的QQ头像。
好想遇见你。李野暗喜，纵观对方的QQ名称，想必还没遇到心上人。和他的QQ名"那人在哪"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学姐，你还没心上人吧？"李野单刀直入，直插李娜心窝。
"才没那么容易有心上人呢。但很快就会有了。你觉得陈志杰他怎样？"话中有话，这个问题让李野一时愣住。
"他很好。非常勇敢。"良久过后，李野答道。
"他是很好，可奇怪，那天在饭堂遇见你，我觉得我好喜欢你……"如同一座雕像，李野瞬间石化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是的，她说她喜欢他。他想冲到阳台，对住整个西门的校园高声大喊，好让全西门大学的人都知道李娜喜欢他。
"不过，陈志杰对我很好。可现在我喜欢的人却是你。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她弱弱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他的确是不知道，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就遇到这般棘手的问题。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认识的哥们。他们就像天平两端的两颗心。说喜欢她，哥们儿那边就沉了。说不喜欢她，她这边也就沉了。艰难的抉择。
他想到"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句不知源自何方妖孽的鬼话，接着，手一哆嗦，抖出一根双喜牌香烟，迅速往嘴上塞去，吧嗒一声点燃它，兀自抽起来。一缕缕的烟雾在他眼前漫开，他如同一个深陷迷谷的失魂少年，在迷雾中彷徨不已。他不停喃喃自语着"哥们，女人。女人，哥们……"如此往复许久。
陈志杰，李娜就像天平两端的两颗心，在李野眼前晃来晃去。他手抓砝码，不知该把砝码往哪边落去。于是，他连吃了五根香烟。
"你喜欢我吗？"QQ再次亮起李娜的消息。他不停滑弄着鼠标，如同一个误闯进皇宫的小百姓，惴惴不安。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他犹豫不决。
"我知道你喜欢我。不然，你是不会跟我要号码的。我现在就去告诉陈志杰。喜欢就喜欢，我可不会像你这样婆婆妈妈……"QQ上哒哒哒的冒出一片李娜打来的字眼。
她真勇敢，哇靠。在李野哇靠两个字刚脱口而出之际，QQ那边已经鸦雀无声了。想必她是找陈志杰去了。完蛋了，完蛋了。哥们没法做了。呜呜～～李野好想把头埋进马桶，消失在西门大学里。
五
消失倒没有，五分钟后，他就出现在了烧烤店里。闻着一堆鸡心猪肺鸭爪鸡腿的肉香，楞楞的望着李娜。
"我和陈志杰说了。"她抓起一个鸡腿往嘴里塞去，一双如小溪般缓缓流动的眼睛流过李野的脸庞。
"说……说什么了？"心慌意乱的李野把头从李娜的脸上迅速移到了鸡腿上面。
"说分手啊"
"你不是说没心上人吗？"
"走在一块就是心上人，你傻X啊哈哈哈……"
他浑身冒汗，李娜就如同是一个他失散多年的姐姐。一边就着烤串，一边把啥事情都曝光了。包括她和陈志杰的事儿。
李野才知道，原来李娜和陈志杰是高中同学。陈志杰为了她，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和她一块来到了这所普通院校……
"那我的出现岂不是坏了你们的……"李野越想越担心起来。
"我不喜欢他。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我看你俩经常在一块，就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可那不代表我喜欢他。"结完账，李野跟在李娜后面，一前一后，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李娜突然转过身，往他嘴上贴过来。李野的心如同一只小兔子，狂跳不已。
"我……我……"
"哎呀，别我我我的……"
校园的晚风吹过她和他的脸庞，两片嘴唇噗的一声紧紧靠在了一起。少女和少男独有的气息，散落在一片花香中。
六
风吹了一整个夏天。
沉浸在爱河里滋滋快乐的李野，突然想起已快一整个夏天没露过脸的陈志杰。
李野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一间小酒吧里，他仰着脖子，一下倒尽瓶子里面所有的酒，一滴不剩。整个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他说，哥们，我失恋了。李野一下慌张起来。他以为他已经知道，是他让他失去了李娜。但很快李野就发现，他并不知道是他夺走了李娜。他把头靠在李野肩膀上，咕噜咕噜的吐了一地。一片狼藉。他一边吐一边语意不明的嘟喃道，她说她一直不喜欢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要离开我……哥们，如果被我知道是谁……，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倒下去，不省人事。
李野不敢告诉陈志杰，李娜喜欢的人是他。
第二天，酒醒后的陈志杰大力的拍着李野的肩膀:"哥们，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出去散散心。"但他并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去多长时间，一切就像一个谜一样。他就那样消失在夏天里了。
日子就像一颗陀螺在李野和李娜间不停的转动。他的嘴从她的唇一直触碰到了她的所有肌肤。偶尔想起陈志杰时，他搂着李娜问道，陈志杰有和你联系吗？李娜摇摇头。
在夏天结束前。学校组织了一场热闹非凡的冬运会。
"陈志杰，加油！陈志杰，加油！……"
陈志杰突然回来了。在夏天结束前的最后一天。他回来参加了一场四百米短跑比赛，五十三秒的成绩让他像个孩子一样，站在冠军台上容光焕发。看来他已经从失恋阴霾中走出来了。但回来后的他并没有找过李野。
李野牵着李娜站在操场上远远的望着陈志杰，走上奖台，举起奖杯，走下奖台。看起来，他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一样。笑容还是那个笑容，动作还是那个动作，只是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他和她。
李野拉着李娜，慢慢走到正要离开操场的陈志杰。
"嘿，哥们……"李野朝他喊道。
他楞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是来气我吗？"他突然朝着李野大声吼起来，看的出，他很在意这件事。"你真以为我消失了？告诉你，当有人把相片发给正在旅游时的我，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哥们，还哥们……"
"够了，陈志杰，我喜欢他，他喜欢我。这样不行吗？"李娜突然发话了。
"滚！贱X。"看来他还没有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舞台上的一切都是假象。"李野，兄弟的女人都碰。你真是畜生不如！"
李野被骂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全黑了起来。突然，他也被激怒了起来。
"你用的着这样说我吗？她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说我抢你女人，你凭什么说李娜就是你的女人，你们结婚了吗？是，我是喜欢了你喜欢的女人，但她喜欢你吗？"
"操！我揍死你！"
"那来吧！"……
"啊！要死人啦……要死人啦！"
吓到失声惊叫的李娜一面哭喊着，一面朝陈志杰身上跑过去。
李野手抓一把小刀，站在一边瑟瑟发抖。陈志杰手捂胸口，躺在地上面色苍白。李娜抱着陈志杰，跪在地上大哭。瞬间，周围聚满了人……
七
"李野，犯故意伤害罪，判刑十年……"法庭上，李娜坐在底下如同小溪一样的两眼冒满泪水，那些泪缓缓流过她的双眉，流过李野的眼睛，流进了李野的心里……
咣当，咣当，咣当……
28岁的李野站在火车车厢，望着车窗外不断消失的景物，想着18岁那年，他站在车厢里……，如果，时间倒流，重回十八，我还会那样吗？李野在心里问自己。他摇摇头，默默地闭上眼，瞬间泪如泉涌。
可惜，昨天回不去了，它们就如同车窗外面的景物，在旅途上不断消失不见。
28岁的李野站在火车车厢上，回忆如同一个巨蟒那样大口大口的吞噬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