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那些焦虑的日子,我都在干嘛
吴晓波在2017年《思想跨年》中说:今天的中国如果有一个共同的国民属性的话,它大概就叫做焦虑。
我被一口白开水猛呛嗓子眼儿,用一连串咳嗽给予这句话最大的认同。
从他提到的全民焦虑中,我再次找到了身为全民的归属感:
我有知识迭代的焦虑:40年来日积月累的经验和学识会在某一个瞬间无力到苍白,而这种瞬间的频率明显在不断提升。你支起耳朵捕获到的新名词新概念,还没来得及弄懂如何运用熟练,它却已经过气了。
我有城市漂移的焦虑:在某一期的“朗读者”活动中,我们拟定了“宁要大城市一张床、宁要小城市一间房”哪个观点更可取的观点。现场看似云淡风清的各抒己见,我内心深处却是风起云涌的后半生定位选择。
我有财富增长的焦虑:人到中年后的无远虑必有近忧,让我和我的同龄人们联络时必谈的话题是“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跟得上这个时代的财富增值?”
我有职业瓶颈的焦虑:当工作不仅仅是靠努力和付出就能获得安全感和成就感,我的方向在哪里?
几个月前和小柒妈一起吃火锅,她在腾腾升起的热气中哇啦哇啦说着自己的工作、孩子、老公、微店……,我说:“最近,我焦虑。”小柒妈几乎没有停顿的回复:“杰西卡,我也是。”
这种焦虑随着2017的结束,一起跨年。
历史上那些焦虑的日子,我都在干嘛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很荣幸如今的年龄终也可以不脸红的说出前半生这样的资历来),如果一个人的过往可以称为“个人历史”的话,历史上那些焦虑的日子,我都在干嘛?
大学刚毕业的那几年,前途迷茫,内心惶恐。
每天在离家不远的路口等着单位的接送车,盘算着是否这就是自己一生该有的渡过方式。
从接送车里走下来进到办公楼,擦桌子、扫地、打开水,做这些事时我至少会和自己说三次:迟早我要离开。
离开了去哪里?
不知道。
心如浮萍的日子里,开始学自己喜欢的文学。
那时候,我全天的工作,只要集中上午一个小时就能完成。剩余的时间,全部用来自学汉语言文学的教科书,学累了,就用间隙的时间看几本小说。
那个老牌的国营单位,虽然带着陈旧的制度链条举步维艰,却有着对学习和读书质朴的尊重。
唯一受到的一次干涉,是科长看着我厚厚的《外国文学》教材,语重心长的说:你大学好歹学的是经济,又到了每年经济师考试报名了,考个经济师的证对你以后的工作也是有用处的。
虽然我并不打算在那个国营单位里有所发展,但还是突击了半个月,拿下了中级经济师的证书。
去劳资科领证书时,碰到了单位里几位学院派的老前辈,他们半开玩笑的说:小李,我们可是考了好几年都没拿上中级证书,你连初级都不报,直接考中级就考过了,这是要后来居上啊……
我在哄堂大笑中满脸“纯真”的退出了办公室,走过长长的办公走廊,我做好了决定,趁自己的学习能力尚在,抓紧学一点从未学过但有意思的东西。
随后,我报了一个日语班。同时,把每天的日记延长了近一倍的篇幅。
今天回望,从离开那个单位延续今日,我在工作中用到的、能突显我一些优势的,多是自己的中文写作能力。
半年日语班的学习,也让我在20多年后去日本旅行前有了自由行的底气(虽然去了日本才惊觉还是好多东西听不懂)。
唯一那张当初被视为有一定实用主义的经济师证书,一直躺在抽屉里,几乎是一张废纸了。
那些年的焦虑,在于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学自己喜欢的东西,成为了一剂安慰,也成为了后来奔向更好起点的勇气。
历史上那些焦虑的日子,我都在干嘛30岁的时候,是人生的第二个焦虑期。
我在市中心一幢大厦的办公室里,临街眺望。
窗外车水马龙,楼下是集团公司下属酒店的大堂,那是上班的必经之地,会有穿着帅气制服的门童和颜值与青春等值的大堂经理。
办公桌上是等着校对的企业内部报纸,责编的位置写着我的名字,每一期的《主编寄语》是我替副总代笔的文章。
那家民营企业有着那个年代所有民营企业的金碧辉煌,也有着所有民营企业的内部不堪。
每一期内刊出版的日子,我都会摆弄着企划部主管的胸牌,焦虑不安。
厌恶人事部出台的每一项制度,厌恶身边更多的人。
无法融入的“企业文化”、并不景气的就业市场、一个30岁单身女人如果“裸辞”将面临的窘境……
走过了不同的风水岭,却一次比一次更快的走到人生的瓶颈期。
如何打发心如荒漠的时光?用什么抵挡内心对未来的惶恐。
一天, 我接到一个电话:我的节目又有播出档期了,你还愿意为节目写稿吗?
我回答:当然!
下班之后的那些夜晚,我把自己关在房间,用电脑看片写稿。
那档《天天影视》的栏目,我很少看,因为我知道主持人会说哪些话,画面会出现哪些节选。但我会偶尔确认一下节目片尾编导的字幕里有我的名字,核对一下到账的收入。
因为这项兼职,那些年,我看了大量的国外影片,每个月至少出10期节目文案。
写着写着,我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工作环境,竟有了“不畏将来,不念过去”的豪迈。
直到那一档节目所有的录播稿件写完,我也向所在的民营企业递交了辞职信。
那些年的焦虑,在于面对不同选择时候的彷徨,去做自己擅长且喜欢的事情,成为了一种信心的源泉,也成为了不怕选择失败的一双托手。
历史上那些焦虑的日子,我都在干嘛啊哈,似乎每一个10年,都是焦虑循环的一个周期。
看了《无问西东》,在影院的通道里,听到两个年轻人在对话,男孩子说:这部影片在告诉我们,要选择人生最真实的东西。女孩子问:什么才是真实。
我40岁的焦虑恰恰也在于:我要追求的真实,到底是什么。
在90后们信手拈来的“佛系”特质下,70后的我却越来越质疑“岁月静好”是一个童话。
在我码这段文字的时候,80后的小柒妈正在微信群里起劲的卖着水果。我很佩服她用“努力创造财富”这一方式来抵档焦虑。
而我需要的力量,恐怕就是用文字梳理自己焦虑的情绪,然后让自己从各种“不想做”的状态中复苏起来。
三十多年前,有一个叫罗洛.梅的美国人写了本书叫《焦虑的意义》。
他说,
所有的焦虑都来自于成长,而成长是脆弱的。
所有的机会都面临选择,而选择意味着另外一方面的失去。
适度的焦虑与人的活力以及创造性成就存在密切的内在关系。
怎么才能够克服这个时代给你的焦虑呢?
工作。充满热情的工作和劳动,是挑战焦虑、克服焦虑的最好手段。
国家进步、时代进步的过程中,适度的焦虑,和焦虑做朋友,是所有还在不断努力希望进步的人们的共同选择,而不是躲避焦虑,放弃焦虑。
在我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我决定相信这个美国人说的这番话。
充满热情的工作和劳动,是挑战焦虑、克服焦虑的最好手段。
做喜欢做的事情,可以给你无限的力量。
我曾经的历史焦虑期,都是在做当时自己喜欢的事情。
今天的焦虑期比以往更有挑战的是,我和很多人一样在寻找自己真正喜欢的那个事情。
或者,把自己真正喜欢的融入到现在的工作里。
我们会找到的。
用各种方式梳理内心,让世界静下来,然后,我们会听到自己的本心,那个就叫做真实。
别矫情,去充满热情的工作和劳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