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黎明（4）
玛尓兰迸发出圣光之力
安多哈尔已经成为对抗亡灵天灾的桥头堡。这个消息迅速在安多哈尔城中传播，满城军民早已经人心惶惶。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员每日疲于奔命，他们不但要完成巩固城防的日常工作职责，更要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勇武的圣骑士和虔诚的牧师每驻留在一个地方，就会以神圣之光祝福当地居民。他们满怀信心，充满信仰，深信圣光必将为他们带来最终的胜利。
经过圣光的治疗，玛尓兰的伤痛早已痊愈，现在她已经加入到安多哈尔的守军队伍当中。虽然经由乌瑟尔介绍，但玛尓兰在军队中没有得到任何特权。哪怕作军中只占少数的性别，却依然与众多男子一起同宿共浴。公爵家庭出身的玛尓兰只得克服这性别差异带来的诸多不便。玛尓兰把这一切视作对自己的历练，她时刻告诫自己这是圣光的提出的考验。
在兵营中，玛尓兰总会看到白银之手的领袖乌瑟尔在兵营负责人加文拉德的陪同下前来巡视所有新兵的训练情况。乌瑟尔关心每一个士兵的训练，因为他确信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这些最基本的训练将会成为士兵们存活下来的最有效因素。玛尓兰总会敏锐地察觉到乌瑟尔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间比其它新兵的要长，她觉得这是有意地观察自己。玛尓兰更加刻苦地训练，她拼尽全力想要在众多新兵中表现出自己的优秀。
这段时间里，玛尓兰一直没有听见有关于亡灵天灾的最新动向。这些死亡军团就像一下子销声匿迹一般。训练的日子日复一日，玛尓兰已经完全适应了军队的生活。不知从何时开始，求战的情绪逐渐在新兵中蔓延。王城沦陷，痛失至亲，当初的恐惧已经化为愤怒。白银之手的新兵们个个都跃跃欲试，他们渴望战斗，渴望一马平川杀至王城脚下，然后推翻阿尔萨斯的恐怖暴政，重塑洛丹伦的辉煌。
尽管亡灵天灾一直没有大动作，但白银之手却没有因此松懈，他们派出大量斥候到西部已经沦陷的洛丹伦故土进行侦查。从回报的斥候处得知：亡灵大军并没有急于马上攻打这座拥有大量活人的大城市，它们转而筹备使用一种更加高效的方式来消灭洛丹伦的有生力量。
大厅内中间放着巨大的橡木制成的圆桌。圆桌出自洛丹伦顶级工匠之手，上面布满精细的雕刻。桌面正中间刻画着巨大的洛丹伦王国的徽号，一个大型的“L”图案，它代表着洛丹伦王国的权力与尊严。乌瑟尔和多位白银之手圣骑士正在开会研究目前情势以及制定下一步战略。
“根据斥候回报，数量众多的亡灵天灾目前还盘踞在洛丹伦王城及周边一带地区。至于它们并没有大举进攻洛丹伦其余地区，具体原因尚不明确。值得留意的是，斥候发现诅咒教派再次返回洛丹伦。”
发言者正是白银之手骑士团创建之初首批五位圣骑士之一来自暴风城的加文拉德。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骑士，苍老的脸孔印证了他那段饱受战乱的岁月。经历过兽人第一次入侵、暴风城沦陷的黑暗岁月；追随阿拉索帝国最后的血脉洛萨公爵远渡重洋，在洛丹伦王国的帮助下安度因·组建联盟，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征战沙场。为联盟事业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加文拉德早已视白银之手骑士团为自己的归宿。
听取了加文拉德的汇报，与会的其余成员一片哗然。“圣光在上，那些活人怎么可以加入死者，那是对圣光赤裸裸的背叛！”“以圣光之名，我们应该马上行动！”“现在正是危机存亡之际，我们更需要理智思考洛丹伦王国将何去何从。”整个会场就像炸开了锅。
此时，白银之手的领袖，却一直眉头深锁。乌瑟尔神色凝重地听取了每一个发言者的汇报，他深切理解在场所有的白银之手的慷慨激昂。当初白银之手骑士团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击杀了诅咒教派的首领克尔苏加德，并最终瓦解了这个尊崇通灵法术的邪教组织。可如今这帮散播异端邪说的歹恶之徒又回来了。这说明他们的首领已经以某种形式回归，并继续他生前那些卑劣的勾当。
每次想到当初是自己指派曾经同属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阿尔萨斯去调查诅咒教派，这个事实便会让乌瑟尔觉得如鲠在喉。看着自己的爱徒被诅咒教派的克尔苏加德蛊惑并最终堕落成亡灵天灾的爪牙，乌瑟尔痛心不已。通过不断向圣光祷告，乌瑟尔最终才平复心情。他坚信圣光终将对阿尔萨斯降下最严厉的制裁，而白银之手终将成为圣光施以制裁的公正铁锤。
“那么，我们将采取必要的行动。”白银之手的领袖一槌定音，其余成员纷纷肃静下来。“既然邪恶已经逼近洛丹伦，那么白银之手骑士团必定会以武力来回应。我们绝不坐以待毙，但是我们同样需要警惕过分盲目可能造成的伤害。在做好充分准备以前，我们不进行大规模反攻。”
乌瑟尔力排众议，有条不紊地布置接下来的战略，“提里奥兄弟，达索汉兄弟，请你们分别回到壁炉谷和提尔之手加强防卫，尤其是要警惕诅咒教派的渗透。然后尽可能安排援军前来安多哈尔，我们这里将会需要大量能拿起武器杀敌的战士。”
距离乌瑟尔不远处的提里奥·弗丁与达索汉·塞丹点头会意。他们与乌瑟尔一样声名远播，同为首批接受圣光祝福的圣骑士，同样经历了残酷的第二次兽人战争。
接着乌瑟尔转向加文拉德问道：“加文拉德兄弟，我们的新兵状况如何？他们能胜任一次试探性质的侦查任务吗？”
对于乌瑟尔的问题，加文拉德满怀信心地表示肯定：“我们的新兵早已做好战斗准备，他们渴望着让天灾军团偿还血债。”
乌瑟尔摇了摇头，“不可恋战，只要进入布瑞尔附近地界套取有用情报即可。”
加文拉德连声答应。自从王城沦陷以后，亡灵天灾在洛丹伦腹地肆虐已经有好几个月。安多哈尔每天收容从沦陷地区逃亡至此的洛丹伦子民，家破人亡的悲伤在难民中传播。加文拉德的已经见证了太多痛苦与磨难，他已经忍无可忍，时刻盼着能以圣光的力量去制裁世间一切不义。“以圣光之名起誓，我即刻就去集结那帮新兵，并由我亲自带队出发，定能够斩获有用情报，为白银之手骑士团寻找一个反击机会。”
乌瑟尔对于加文拉德的热诚表示理解，但还是一再嘱咐这位近乎于狂热的圣骑士时刻保持冷静与理智：“不要让复仇的欲望压制了理智，加文拉德兄弟，要记住阿尔萨斯的教训。”
加文拉德默然点头，领命后大步走出大厅。推开大门的一瞬间，圣骑士露出了会心的笑意。一位包裹着简朴的灰白色长袍的年轻女子站在门边，加文拉德对她说道：“奥菲莉娅，赶快收拾好，我们要出发了。”
女子掀起兜帽，露出清秀的面孔。她点了点头，用悦耳轻柔的声音回答：“好的，叔叔。我这就去准备。”
兵营里，新兵们正手持统一的短剑和盾牌练习对抗。
玛尓兰全身大汗淋漓，气虚喘喘的她已经明显感受到肩膀的红肿得发烫以及全身肌肉的剧烈酸痛。即便是这样，玛尓兰的对手还是不依不饶，顽强地站在训练场上。
玛尓兰决定不再缠斗，她故意做出冲锋动作。对手果然上钩，打算以更强大力量的冲锋去压制这个已经败局已定的小个子。
就在彼此将要碰撞之际，玛尓兰突然改变动作，蹲下半身，让对方只抓了个空。玛尓兰抓住这个空档快速挥剑划过对方的小腿。即使训练用的短剑没有是钝剑，玛尓兰还是利用了对方全力冲锋的力度来反制，给大个子留下了一条不深不浅的血痕。
“你这样做，毫不荣誉！”大个子对手捂着腿上的伤口正在咆哮。训练场边上的牧师马上对伤者施展圣光法术，伤口很快就痊愈了，痛楚也随之消退。即使这样，大个子还是很不痛快地谩骂，打算图个嘴上痛快。
对于对手的指责，玛尓兰轻轻耸肩表示不屑一顾。“阁下实在太厉害，我打不过你，只能出此下策呗。”
就在大个子准备还以颜色时，兵营的塔楼传来集合的号角声。这场不休不止的嘴上骂战戛然而止。
圣骑士加文拉德从塔楼走下，大步踏入训练场。在他面前的是已经集结完毕、排列整齐的新兵队伍，他们已经疲惫不堪，浑身被汗水浸透。但在长官加文拉德面前，这群新兵仍然保持斗志昂扬。一直以来，加文拉德倾注了全部精力来训练这些肩负着国仇家恨的洛丹伦遗民，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彻底终结亡灵天灾。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加文拉德的内心感到由衷的骄傲。他放下手中的战锤，沉重的锤头平放在地面，双手叠合放在锤柄的末端。
“你们这帮菜鸟们都给我听好了！”加文拉德提高嗓门地讲话，“我知道你们当中不少人是从洛丹伦王城沦陷那天逃亡出来的，我知道你们心底里都痛恨着谁，我也知道你们现在打心里想干些什么。”圣骑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复仇！对，我们渴望尝到复仇的滋味已经很久了。亡灵天灾那帮混账东西就在那边。”他抬手用力地指向已经沦陷了的西边，“现在我告诉你们，复仇的时机已经来临。白银之手骑士团已经筹划着全面反击，但首先我们必须作为前哨摸清楚那帮狗杂碎的情报。”
得知白银之手骑士团已经在策划全面反攻，场上的新兵十分鼓舞，彼此之间以眼神传递来分享激动人心的时刻。
“从今天起，你们都已成为洛丹伦王国正式士兵，不再是从前的菜鸟！今晚都给我吃好睡好，明天随我一起打响光复洛丹伦的第一仗！”
士兵们欢呼雀跃，玛尓兰也沉浸在那一份心潮澎湃的喜悦中。这时候她的眼神与前面的大个子对手不经意碰在一起，他们一笑泯恩仇。
翌日清晨，新兵们都忙于到军械库领取各自的装备。玛尓兰被分配到一柄洛丹伦铁匠全新打造的短剑以及一块表面印有洛丹伦纹章的铁制盾牌。她用手上的武器轻松舞动，感受着这些即将随她出生入死的伙伴的平衡与质感。“很好。”玛尓兰笑着自言自语。
片刻之后，加文拉德检阅着这支由他精心训练出来的新兵部队。他吸取了加里瑟斯大规模作战惨败的经验，转而才去有针对性地试探性进攻。眼前这支队伍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这次任务，我们的目标是进入布瑞尔附近地带，收集任何关于亡灵天灾动向及战略企图的信息。我们的首要目标是收集情报，一路上切忌恋战。为了确保大家能平安回来，我特意安排白银之手骑士团的随军牧师参与这次行动。奥菲利亚，你过来。”
随着加文拉德的介绍，一位身披灰白长袍的牧师步入众人的视野内。这位牧师是一位个子不高的年轻女士，她掀开兜帽，露出精致的轮廓。玛尔兰发现他们平时太过专注于训练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直有这位医者默默无闻地料理他们的伤痛，“洛丹伦的勇士们，我是白银之手的牧师奥菲莉娅。我将陪同各位参与这次行动。圣光祝福诸位的刀锋永远锋利，圣光祝福诸位的盾牌永远坚毅，圣光祝福洛丹伦的勇士所向披靡，圣光终将再次照耀这片国度上的一切善良的生灵。”接受过圣光的祝福，这支由洛丹伦勇士组成的队伍在圣骑士加文拉德的带领下昂首挺胸正式开拔，缓缓走出哈多哈尔。
离开安多哈尔越远，玛尔兰就越感受到周围环境的变化。即使现在才刚日出不久，天色却变得昏暗下来，林木也逐渐变得干枯萎靡，空气中散发着糜烂腐败的气息。
最终他们一行人来到盖罗恩农场，这里曾经是四大产粮农场之一。勤劳而纯朴的北方农民在盖罗恩农场世代耕种，他们把出产的各类农作物统一转运到安多哈尔作为储粮，然后由代表王室的买办开以货币形式进行收购，双方以这种方式运作已经持续了数十年之久了。曾经盖罗恩农场繁荣热闹，如今却早已人去楼空，田地荒芜。
加文拉德下令众人停止前进，所有士兵即刻就地警戒。加文拉德派出数名老练的斥候从各个方向出发侦查。
片刻之后，那几名斥候回报的信息大同小异。这座盖罗恩农场的外围已经空无一人，到处呈现一片荒芜，没有发现亡灵天灾的踪迹，但是在农田里出现了好几个形迹可疑的活人。
加文拉德瞬间明白这些所谓“活人”就是诅咒教派的成员，他指挥队伍保持戒备缓缓进入农场，打算找这几个人来好好“谈谈”。
随着距离的靠近，玛尓兰越发清晰地看见那几个“活人”的模样。他们既不是当地农民，亦不是那些恶心狰狞的亡灵天灾。“起码不至于那么恶心。”玛尓兰心想，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必然不是善茬。
那几个“活人”身穿单调的黑色长袍，脸色有如死灰一样苍白。他们围绕着一口锈渍斑斑的铁锅，嘴上念念有词。显然他们是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
就在加文拉德打算发动部下一举拿下这几个半死不活的人类时，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面对着圣骑士和他的部下，异口同声地说道：“日安啊，白银之手的同袍们。”诅咒教徒已经发现加文拉德等人，正在用恶毒沙哑的声音轻声细语，“同为白银之手的阿尔萨斯国王早已洞悉尔等意图，吾王顾念惜的袍泽情谊，再次给予尔等加入天灾军团的光荣机会。”
加文拉德愤怒地紧握战锤，全身绷紧，他破口大骂：“呸！整个洛丹伦的人民都唾弃你，还敢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白银之手，真是丢尽了米奈希尔的颜面。废话少说，叫你们的黑暗主人速速出来领死！”加文拉德怒发冲冠，双瞳散发着白炽的光芒。
“别焦急，你们有的是机会。凡人之躯终究逃脱不了死亡，只有主动拥抱死亡才可获得永生。”说完，诅咒教徒动作划一地从衣兜中掏出锋利的匕首，然后都往脖子位置深深地从左往右抹上一刀。黑色粘稠的血液从伤口位置喷涌而出，诅咒教徒们纷纷无力倒地。
加文拉德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发生，诅咒教徒的尸体瞬间腐化，就像已经死去多年一样，阵阵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尸体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腐化，并化为阵阵黑色烟雾向面前这些士兵袭来。已经有数名洛丹伦士兵感到不适，他们握着自己喉咙痛苦地挣扎。
在队伍后方传来吟诵祷言的声音，是随军牧师奥菲莉娅施展在神圣的治疗法术。“至高无上的全能圣光，请降下您的神迹，治疗这些英勇为洛丹伦战斗的勇士吧。”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光芒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队伍所在的地方。神圣的力量倾注入每一个人体内，就连那些呈现中毒迹象的士兵也恢复了健康状态。此刻，每一名洛丹伦勇士都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就在此时，由黑暗魔法形成的伪装被撤下，数量众多的亡灵天灾出现在盖罗恩农场周围，它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光这些身处农场中央的洛丹伦士兵。
加文拉德渴望战斗，高举的战锤与圣骑士本身已经融为一体，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他以最雄壮的声音发出震撼人心的战斗呐喊“为了洛丹伦！”，这份斗志迅速感染了所有洛丹伦士兵。这一次，他们将不再是逃亡者。这一次，他们为了洛丹伦的荣誉而战。
由洛丹伦精钢打造的武器轻松切开这些行尸走肉的腐败躯体。玛尓兰以精湛的剑术削去亡灵的双臂，再由伙伴完成正中亡灵头部的致命一击。随即反手一击，用盾牌掩护了正在施放神圣光束灼烧亡灵的牧师奥菲莉娅。玛尓兰与这位牧师仿佛充满默契，她们相互点头，表达谢意以及提醒对方注意安全。
越来越多亡灵行尸倒在脚下，大量肮脏的污血溅洒在银白的铠甲和盾牌上，这一次，胜利的天秤渐渐倾向洛丹伦。
巨大的动静从不远传来，粗大的树干接连折断，连大地仿佛也在急促地震颤。一头巨大的怪物迈着不协调的步伐来到众人面前。这是由大量来自不同个体的腐烂肉块缝合而成的巨兽，肥胖臃肿的身躯就像即将炸开的气球，肉块间的缝隙中渗出腐臭粘稠的暗黄色脓液，腹部位置被勉强缝合上才不至于让内脏全部掉出来。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恶心的畸形怪物，加上背部一条“组装”的手臂，总共抡着三把巨型的镰刀，气势汹汹地杀来。
强敌蜂拥而至，加文拉德高举战锤，“在这黑暗的时刻，圣光将照亮我们的心扉，愿我们化为圣光的利刃，斩破眼前的黑暗！”玛尓兰等人受到圣光的鼓舞，倦意全消，全副身心焕然一新。
尽管白银之手士气大振，勇于迎敌，然而这头巨型的亡灵缝合怪的力量远超常人。它轻易撞飞了第一个冲锋上前的洛丹伦士兵，就像把一块小石子扔出去这般容易。紧接着，缝合怪用巨大的手臂挥舞着镰刀，就像收割麦子一样简单地把一个倒霉的士兵砍成两截。
眼前的这一幕让洛丹伦士兵面露胆怯。
加文拉高呼一声：“以圣光之名！”爆发出最强的圣光之力，不顾一切向着这头巨型缝合怪冲锋。
缝合怪头部那颗唯一的眼睛眨了眨眼，看着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圣骑士胆敢挑战自己，发出怒不可竭的咆哮。它挥动着沾满鲜血的镰刀，砍向圣骑士。
就在镰刀正要砍着圣骑士之际，加文拉德一跃而起，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在圣光的助力下全身铠甲和那柄笨重的战锤仿佛没有了重量。加文拉德身轻如燕，接连几次躲闪了缝合怪的攻击，并且总能找到空档用自己的战锤进行还击。受圣光祝福的战锤对缝合怪造成不小的伤害，光明的力量灼伤着污秽的亡灵。
被圣骑士挑弄的缝合怪彻底被激怒了。它的注意力全然已被吸引住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已经从自己后背悄然爬上来的玛尓兰。
玛尓兰艰难地在腐肉堆上攀爬，她小心翼翼躲开缝合怪背后那条“加装”的手臂。缝合怪突然转动身子，差点把玛尓兰甩了下去。幸好在最后关头，玛尓兰抽出短剑扎进腐肉堆中，才勉强保持自己还爬在缝合怪身上。
玛尓兰心里暗暗咒骂：“别动，你这个恶心的玩意！”最终玛尓兰还是成功爬到缝合怪头部，她用双腿紧紧夹住怪物的粗大的脖子，剑锋向下的高举佩剑。玛尓兰高呼“为了洛丹伦！”，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洛丹伦精钢打造的短剑刺入缝合怪唯一的眼球中。
巨大的缝合怪没有想到自己遭遇到这种偷袭，它痛苦地嚎啕，身体左右晃动着。后背的手臂最终还是抓住了玛尓兰，把她狠狠地摔出去，然而自己却被加文拉德用愤怒的圣光战锤击中要害，最终真正化为地上的一堆毫无生气的腐肉。
就在玛尓兰即将撞击地面之际，一道圣光护盾包围了她，减少了大部分力度。玛尓兰明白了，要不是牧师奥菲莉娅及时施以援手，自己早已毙命。
玛尓兰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不是那片他们还在浴血奋战的盖罗恩农场，而是置身于一处静谧旷野。与以前见到的圣光的幻象有所不同，这一次的感觉尤为真实。光线虽然明亮不再刺目，温度让每一寸皮肤都充满享受，玛尓兰由衷觉得自己的身心都经历过圣光的洗礼。
玛尓兰再次看到那个散发圣光的神圣几何体，这次看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祂既仁慈又决绝，祂处事宽容又坚持正义，祂可以治愈伤痛亦能化为惩戒。这就是圣光，这些全都是圣光。
几何体发声问道：“玛尓兰·诺顿，你准备好了吗？”
玛尓兰从乌瑟尔口中听过这句话，如今她已经明白了自己要准备好什么，或者说准备好要成为什么。
这一刻，玛尓兰不再心潮澎湃，她无比冷静，她已经完全明白这个问题的份量。她回答道：“我准备好了。”
当玛尓兰再次睁开眼，全身迸发出强大的圣光之力，她双瞳散发着与加文拉德一样的金色光芒。此刻的玛尓兰感受到神圣的能量充盈着每一条神经，每一次迈步都充满了力量，金色的光辉灼烧着上前围攻的亡灵天灾，并很快将其烧成灰烬。
激战过后，盖罗恩农场只留下大量亡灵天灾的尸体。为了保证亡灵天灾不再得到复活的机会，他们决定烧毁所有尸体。
这些洛丹伦新兵第一次上阵杀敌，在此之前他们是来自各个阶层的洛丹伦平民，唯一共同的身份就是洛丹伦流亡者。经此一役后他们已经获得另一层值得为之骄傲的身份，那便是洛丹伦士兵，或者说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一员。此刻他们围在农田中间，就在刚才浴血战斗的地方，他们不约而同地陷入静默，他们正享受着亡灵天灾肆虐以来首次取得的胜利。
奥菲莉娅首先抬起头，看见站立在一旁正在喘气的玛尔兰，脸上露出亲切的微笑。玛尔兰也回以会心笑容，随即又望向队伍里最年长的圣骑士加文拉德。他满身沾满天灾军团的血污，但圣骑士并没有以之为耻，心中燃起荣誉感的喜悦挂满脸上。加文拉德用目光扫视了所有幸存的士兵，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充满坚毅和自信。“亡灵天灾并非不可战胜。”
加文拉德高举闪耀着圣光的战锤，充满自信和力量。“为了洛丹伦！”他由衷地高呼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