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刀(五)

离狮子和唐狗熊。

唐狗熊是个混蛋姑娘，离狮子也不是个好男人。

唐狗熊喜欢在江湖上跑，跑去苏州扮男人嫖姑娘，跑去西北去打劫从西域来的车队，偶尔跑去天山看雪，云南看山，偶尔会出现在你家附近的桃花林，撑着一把小竹伞。

有人笑她是狗熊，狗熊掰棒子，掰一个扔一个，她听了，哈哈大笑“狗熊也是很开心的啊。”

其实狗熊姑娘不丑，她一路走，一头小辫子就一路摇，上面坠着五彩斑斓的小石头，分明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

古灵精怪的姑娘肯定谁都喜欢，比如说离狮子。

离家二公子，十六岁成名，据说是个俊美的男子，平日戴狮子面具以示人，更兼得一身好武艺，实在是江湖少女的心头肉。

可是离狮子只喜欢唐狗熊这个野姑娘。唐狗熊在哪，他就在哪。

唐狗熊在巫山楼里面叫了十来个姑娘，离狮子就在楼顶吹洞箫，那天他吹了一夜，霜把他的头发打湿，反而让巫山楼的头牌都为他倾心。

唐狗熊在西域抢东西，他就也拿把刀打架，唐狗熊蒙着黑面纱，离狮子戴着狮子面具，两个人一时间让西域人人自危。

有时候人们又会在雪山脚下看见这两个人，唐狗熊把自己裹在厚厚的狐裘里面，倒真像只漂亮狗熊。

或者云南的十万大山里面，旅客会在傍晚生火时遇到疲惫的两个大孩子，大孩子们玩累了，就跟旅客搭个火，也不说话，看着火堆发呆。

后来，唐狗熊就死了，江湖上很乱，今天这个死了，明天那个死了，都说不好的，人们再见到离狮子的时候，离狮子已经摘了面具，亲自出马打点些离家的生意，有人问起来往事，他只是笑笑，“都过去了。”

他的洞箫是的的确确不吹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