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彼岸与来世,坚持立足于此时此刻此生此地
文/无语
前些日回娘家,听嫂子说村里的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去世了。管事的安排她在埋葬的途中去扶那人的女儿,怕她伤心过度。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那女儿就像没事人一样,一滴眼泪都没有。事后人们私下议论:她爸真是白疼她了,一点良心都没有。
在大部分人看来,子女在父母去世时如果没有表现出悲伤,就是不孝。可有谁去关注老人活着时儿女的态度?有的儿女在老人生前极为不孝,去世时却大操大办,哭的甚是伤心。那出戏只是在演给大家看。
“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这是《局外人》中默尔索收到母亲去世的消息时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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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参加母亲葬礼时,因舟车劳顿,表现得有些麻木不仁,引来了多数人的不满和诧异。他的表现甚至都不如一个外人。
《局外人》的作者阿尔贝.加谬是法国作家,哲学家,存在主义文学,“荒诞哲学”的代表人物,主要作品有《局外人》、《鼠疫》等。1957年,他荣获了诺贝尔文学奖。
加缪从小的生活经历,让他看到了社会底层人们的生存状态。求学时期,他受陀思妥耶夫斯基,弥罗和萨特作品的影响,他在文学与哲学层面上获得了关于生命之残酷与荒诞的范例,使他在创作初期便对荒诞产生了多角度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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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外人》是加缪“荒诞系列”中的核心作品,是其日后创作构架的基石和起点,也是读者理解加缪思想的关键。
作者以第一人称叙述,运用平白的语言讲述了默尔索在生活中表现出的虚无与消极。
他在无意中杀人后,给他判处死刑的原因却是因为他在母亲的葬礼上表现的不如人意。
故事看起来荒谬,却能引出人们深层次的思考。
不明事情真相,检察官也不容他分辨,只因他的举止违反了多数人的规则。加缪说:“在我们的社会里,任何不在他母亲葬礼上哭泣的人,都有可能被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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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默尔索不是不爱自己的母亲,他把母亲送入养老院,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赡养母亲,因为养老院能提供他给不了的舒适。
“我很爱妈妈,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所有健康的人都或多或少希望过他所爱的人死去。”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真实,即使如此,他仍然希望母亲能活着。但在外人看来,那种想法具有不可原谅的罪过。
他知道母亲和他都不期待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也不期望从任何人身上得到,他们已经习惯了新的生活。可他人不考虑那些,只凭多数的规则去考虑问题。
在审判席上,检察官的控诉让他厌烦,虽然他犯了罪,却没有他陈述的空间。本是一桩杀人案,检察官却总是探讨他在母亲葬礼上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与案件无关的细节,却被检察官证实他杀人是有预谋的。
“我控告这个人,他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话语听起来荒谬,却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死刑对他来说已为定局。
服刑前夜,即将接近死亡,他感到解脱,并准备好了一切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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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当下,并会以此走完一生。所有事后的追悼都已无必要。他的想法真实,却遭来社会的排斥和指责。
只要活着,即使在临终的时刻,他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与世界之间深沉的亲密。此时的他摆脱了虚无,在与世界的相遇中迸发出猛烈的热情与爱意。他不想去辩解,觉得毫无意义。
他拒绝彼岸与来世,坚决立足于此时此刻此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