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168失业
篱落疏疏月又西168失业
姜寒云看着徐姐横躺在垃圾里的照片。她不敢想象，前些日子还和自己斗嘴打架的女子已然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在无常的命运面前，人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她的眼泪竟流了出来:“我和她之间是有矛盾，她是工长，我是缝纫工。如果我知道她会……我当时该让着她。”
“你们当时为什么打架？”办案的警察观察着姜寒云的表情。
“我刚到这家店工作没有多久，店里就发生了泄露衣服样版的事。老板当时调查。徐姐一口咬定，我的嫌疑最大。我和她据理力争，我们说得很不好。她先动了手，我还手，推开了她。”姜寒云如实回答。
“衣服样版泄露？”两个警察面面相觑，老板并没有提这件事:“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是徐姐卖的样版。她出去卖样版的那天晚上，我和缝纫工冯姐都看到了。她在这家店干得时间长，我是新来的，她平日难免得气盛些。我那天和她争执，把她卖样版的事说得很直白，老板当时却为她打圆场，说李家村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便没再追究了。”姜寒云把自己心底的困惑说了出来。
“老板信任她？还为她打圆场？你当时怎么说的？”办案警察似乎找到了头绪。
“徐姐说样版可以卖一千块钱。我问她，你怎么知道可以卖一千块钱，除非你卖过样版。她当时说，她是出去吃饭听别人说的。”姜寒云回忆着:“老板相信了徐姐。”
“这两个女的是什么时候离开店里的？你知道她们出去做什么吗？”办案警察看着寒云。
“那天老板回北郊，他临走的时候让徐姐把我们做好的衣服送到店里去。徐姐和刘姐是晚上十点多出去的。她们那晚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姜寒云说到这里突然地想到，凶手是老板？他那天调查样版泄露时已有了……他当着她们的面说，他要回北郊？他在为自己做不在场的证据。
“据你们老板说，你们几个关系紧张，你们一直想报复她。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直在做笔录的警察问。
“我们几个关系是不好，但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这很正常。徐姐和刘姐给店里送衣服那天，我们连续加了三天三夜班，大家都累得不想动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报复人？”姜寒云越来越冷静，她希望自己提供的信息能够帮助警察破案。
紧接着冯姐和王姐也被一一调查，她们两个人知道出了人命也都如实回答。她们和姜寒云告诉警察的情况大致相同，她们互相可以证明彼此当晚并未离开店里。
李师傅作为店里唯一的男人被询问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来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只用笔写下了，徐姐和刘姐给店里送衣服前发生的事情。最后办案的警察把目标锁定在老板身上。
“这两个死者一直为你打工。你在这之前发现了，她们泄露你衣服的样版。”办案的警察观察着老板:“你才是最恨死者的人。因为她们，让你损失了很多。死者身上的伤不是一个人所为，是你和其他人一起干的！“
老板颓然地耷拉下脑袋:“不，不是我干的，我找的人。”他如实交代了事情经过。原来衣服样版泄露时，他已经怀疑徐姐。那天徐姐和寒云争执，他本可以驱赶走徐姐，但他觉得这样太便宜了徐姐。
老板知道，徐姐偷卖自己的衣服样版谋利，他又抛下了诱饵。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本很普通的棉衣竟成为爆版，他有些后悔可已经晚了。他筹谋好后，骗徐姐说自己要回北郊，让徐姐送货。其实他并未离开，他花钱在城中村找了几个专门替别人打架的闲人，静等着徐姐和刘姐拉着板车出店门。
结果徐姐和刘姐比老板预想的要早出门。如果那天徐姐只是给店里送了衣服还好，偏她并未收手。她和刘姐在离商铺不远的街角处等来一个男人，再次出售新的样版。
老板和几个男子追上徐姐时，徐姐已经卖了样版，买样版的男人已经走远。这时徐姐正在和刘姐分钱。
老板当时怒火冲天，他气愤的失去了理智:“给我往死里打！”
城中村这几个闲人平日无事可干，以帮人打架为营生。卸腿的价位就比卸胳膊的价位高，要命的价位自然更高。既然这是他们的生意，他们便听雇主的，用尽全力打两个弱女子。
刘姐平日里就是病恹恹的，她哪里经得住几个男人的拳打脚踢。她被男子一脚踢的撞到了路边的砖块上，当时竟没了气息。
徐姐当时吓的大哭。老板害怕被徐姐揭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那几个人也结果了徐姐。他原以为自己出钱可以摆平了这件事，却不想那几个人，把尸体扔到了文艺路口的垃圾集装箱里，被一个捡破烂的人发现。
这一场雇凶杀人案很快被警察侦破，老板被带去了看守所，等着最后的审判。他为了摆平这件事用完了店里的周转资金。
老板娘平日里就是个没有主意的，她自己不懂经营，便对着姜寒云她们说:“你们都看到了，那个老不死的犯了罪，说不定会被判死刑。我又不懂经营，也没有钱给你们发工资，你们都趁早走吧！”
“我们走可以，但你得把工资给我们。哪里有白干活不给钱的道理？你们不能因为自己家里出了事，就不给我们发工资。”冯姐大声地喊着。
“你喊也没有用，那老不死的拿钱雇人杀人了，我也没有钱，缴房租都没有钱了，这店要关门了。”老板娘也扯着嗓子喊:“把你们的东西都拿走，我要锁门了。”
“你给了我们工资，不用你说我们都会走。”王姐也喊着，老板欠着她俩四个月工资。
老板娘抱起冯姐的东西准备往店外扔，冯姐抱住老板娘:“你欠着我们工资还有理了，你敢给我扔出去？”她揪住老板娘的头发。
老板娘也不示弱，伸出手在冯姐脸上抓:“不是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男人能犯法吗？是你们自己自作自受！”
姜寒云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她迅速跑出店门，跑到市场管理中心，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市场管理人员。
市场管理人员和姜寒云一起到了机工房。他们赶到时，机工房里乱做了一团，脸盆，被褥满地都是。老板娘的脸上被抓的满是血痕，冯姐的衣领被撕的掉到了肩膀上。
“不要打了，打架能解决问题吗？坐下来好好谈谈解决办法。”市场管理人员拽住了冯姐。他们先把老板娘拽出去谈了半个小时话。
老板娘说:“我确实没钱了，实在不行就用店里的这些机器和库房里的衣服给她们抵工资。”
市场管理人员又把老板娘的话转告给姜寒云她们。市场管理人员话刚说完，冯姐几乎从地上跳起来:“缝纫机和锁边机我全要了。”
谁都知道，李家村里到处都在加工衣服。这缝纫机，锁边机是最好卖出去的。
王姐又不愿意:“凭啥你一个人把机器都占了呢？大家平分公平合理。”
市场管理中心的人便从中调节。为了不让冯姐和王姐再争吵，姜寒云只要了一台缝纫机，李师傅要了一台锁边机。
老板娘概是厌极了服装生意，她打开库房的门:“就是这些衣服，你们自己拿去吧！”
冯姐和王姐开始还抢了几件衣服，抢着抢着哭了起来:“我们四个月的工资呢，我们又不会卖衣服，这些衣服卖不出去还是没有工资啊！”
“有这些总比没有的强。”市场管理中心的人为了平息事情，劝慰着冯姐和王姐。
“寒云，我们把这些衣服都给你，换你的缝纫机。”冯姐把手里的衣服扔到姜寒云面前，她和王姐把寒云分得的缝纫机推了出去。
冯姐和王姐把店里的缝纫机，锁边机，推到了店门口贱卖。姜寒云看着自己眼前这一大堆衣服犯愁。她给刘慧文打工本就没有挣到多少钱，在李家村呆了两个月日常吃饭花去了一半。
姜寒云如今又没有了住处，她面前还有这一大堆衣服，她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