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歌我是你的港湾玫瑰园

故乡的小镇

2018-05-07  本文已影响2552人  微风轻扬晓月寒

我时常记得承载过我无数梦想的小镇的名字;我记得我背着书包从白杨树的夹道间过,那时候白杨树的叶子闪着光,阳光穿过树叶撒在柏油路上,我踩着那些斑驳的光影编织过无数的梦。

小镇有老戏台,小镇有白杨树,小镇的房子低矮遮不住绵延的终南山;小镇被河水绕着,我常挽了裤腿坐在小河边唱着歌……

我走过许久的岁月。在我从未苍老的记忆里小镇依然有十亩桃林和被岁月的风尘一再侵蚀过的低矮瓦房,瓦房上站满了草,那些草对我不停歇地招摇。

前天回家看望母亲的我在下公交车后并没有急于回家,我站在小镇上望着。我不知道自己想寻找什么,只觉得任多少岁月流逝,小镇于我还是那么亲切。

我踩着柏油路寻我曾经买十二色蜡笔的商店。那时候商店的红漆木门总咧着一条缝隙像控诉着什么,可它却是小镇上唯一的楼房,水泥墙和透明的玻璃窗。十二色蜡笔在靠西边的柜台,柜台前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说话的口气向来生硬:想要啥?

如今商店还在,红漆木门换成了两扇黑色的铁门,那楼如今像个灰头土脸的孩子!它竟低矮得不行了,放十二色蜡笔的地方摆着北京布鞋,我记忆里的年轻人顶着一头白发佝偻着腰,嘴里吐出些烟雾来,语气温和了许多:想看个啥?

我冲着眼前的老人微笑,他不再拥有曾经的年轻而我也不再是那个背着书包用惊奇的目光打量他柜台里文具盒、彩色蜡笔的小女孩。

小镇和以前有了很多的不同,那些低矮的瓦房被高高的楼房替代,我需绕过楼房才能看到我曾一眼就能看到的终南山。

虽然每年的古会我都会回家看望母亲,可每一年走在小镇上都会发现它又变了!好多次我像个迷路的孩子,在小镇的人流里东张西望,最后我眼底的真实一再地把记忆打磨。

我告诉自己这是崭新的农村,告别了镰刀、犁铧,磨盘被弃置的不见了踪影,田地被一座座高楼替代。女人们化着妆,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走过小镇的柏油路。有一瞬我迷惘自己是否走错了地方?我不知道以后小镇上还会不会有田地?有鸟巢和白杨树?

我的记忆如同那些年的自己被岁月一再抛远。这小镇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的父母亲已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曾经给我撑着天地,撑着我此生岁月里最无忧而快乐年华的他们已佝偻着腰身,满头白发!

我走向能看到终南山的小路上。路两侧的白杨树已然站成了两堵墙,燕子在树间低徊,似乎在寻曾经的旧屋檐。

雨刚刚驻足,空气中有着泥土草木的味道,终南山被云雾绕着,黛青的峰顶依然庄严。我曾无数次想像在它的峰顶该有悟道的人练就了上天遁地之术。

雨后的第一抹阳光带着金色被风的手掌撒在这草木皆深的世间,我站在风里任夕阳的光影在我眼底摇晃,一些绿、一些红,一些金色像极了生命里绚丽的年华。

此时夕阳艳红的像羞涩的闺阁女儿,我看到空中出现了一弯彩虹。我便想起自己小时候站在河边看到的彩虹。那时候的彩虹很艳。它那么俏丽地跨过人间,我甚至想着找到它的那一头。然后我在流水里看到它摇晃的倒影,我在水里打捞过彩虹,我打捞到年少时的第一抹虚空和彷徨。

现在悬在天上的这道虹,没有鲜艳的色彩,它模模糊糊像阳光的掌印。它一头悬在半空,蒙胧的美丽虚无而缥缈。终南山似乎挡住了虹的归路,被雨水刷洗过的山格外青,几缕云爬到了山顶可是为了唤醒沉睡的月亮?

小镇的戏台似乎就捱着终南山,它如今变小了,没有了我记忆里的纱幔,也少了些神秘的色彩。戏台上有人抹了油彩咿呀呀地唱,今天的戏台上没有公子小姐的缠绵、没有王侯将相的惆怅,这一出《三娘教子》我听过很多年。戏台下看戏的人寥寥无几,他们都在谈论着想看歌舞。

我的目光在戏台下四处地看,那些曾经手里拿着烟袋锅子塞着烟丝吧嗒吸烟的人已经没有了;那些头顶顶着蓝手帕拄着拐杖支撑着身体的小脚老太太早已不在了……岁月是条河,我们终会被遗失在孤单的河岸。

望着眼前的情景,我的记忆和现实密密的交织着,流水似的岁月轻轻地变换着人间。多少年后当我再回来,我和这小镇可否要互相询问: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是彼此记忆里的谁?

我们都随着岁月变化着,小镇的高楼愈来愈多,田地越来越少,在人们的眼神里我却总觉得遗失了什么?

我站在白杨树下有燕子在我头顶低旋,时光的钟声突然静默。我的眼睛在质问自己,我的心跳说:得到与失去总在同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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