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的父亲去世，领导一滴眼泪也没掉

领导父亲去世了，我帮着忙活。领导接近崩溃了！接连的不断地噩耗！先是送走了一个当年一起上山下乡的战友，脑出血。送走了一个高中同班的老班长，车祸意外，当年借给他过饭票。

岳母刚刚走了不到两个月，都是领导帮着忙活的。如今，老父亲又走了……

领导趁回单位处理事务的空档，瘫痪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接到了妹妹们的电话，怎么还不赶紧筹备咱爸爸的丧事啊。怎么这么不上心啊！

的确，我帮着领导忙前忙后，感觉领导出席任何场合就是个工具人！尤其是这阵子，出席各种场合没有一点表情，包括老父亲在医院去世，妹妹们，弟弟们嗷嗷大哭，领导一滴眼泪都没掉。

领导的老父亲生病了七年，一直是在领导家住着，领导媳妇伺候。几个妹妹没事就是去单位闹，说领导媳妇怎么怎么对老爷子不好，不给熬粥喝。

领导一句没有回应。感觉领导在家族里没有一点点情感，麻木了。

据说，领导和父亲关系一直不好，在领导家里，和他父亲几年也不说一句话。这就是妹妹们和他吵架的主要原因。领导的确属于那种八百年不说一句话的人。但，对老父亲的态度着实让我难以接受。

葬礼上轰轰烈烈，每个参与葬礼的家属都哭天抹泪，只有领导笑呵呵的和每个人打招呼，有条不紊的安排各种事项。排号，活化，捡骨灰。

领导的女儿从国外特意赶回来，和父亲也是两眼怒视着，貌似在责备爸爸对爷爷的冷漠。

我去机场接的领导女儿，领导女儿在车上和我说，爷爷以前给她视频，说爸爸和妈妈对他一点也不好。

感觉整个家族的人都装不下领导这个长子。领导总算是把葬礼坚持下来，送走了最后一波来吃饭的客人。就剩下家里人和我这个司机了。感觉整个家族没有一个人和领导说话，领导在桌子上敬我酒 ，说辛苦了，这几天忙坏了。

领导女儿上前，怒视着：你是不是很开心，没有人烦你了！丢了一个包袱！

领导愣了，瞅着自己的女儿，半天没说话。

说话！你和我妈这几年怎么对待我爷爷！人都没了，没啥藏着掖着的！

感觉领导憋着眼泪，两只手端着酒杯，刚要送到嘴边，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我姑姑们她们不敢说，我敢说，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年不和爷爷说话，你就这样照顾我爷爷的吗！你知道你和我妈妈老的时候，我会怎么对待你们吗！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奶奶！

领导低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搓着双手，然后哆哆嗦嗦地点上一颗烟。

告诉我！是不是！女儿迸溅着眼泪：这回回来我看了，你就是对爷爷没感情，你是不是一直恨着爷爷！告诉我！

后来，好不容易女儿被家人劝走了。酒店大堂空荡荡的，就剩下几个服务员打扫卫生，我陪着领导。领导自顾自地喝着酒，敬了我一杯酒：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这时候，门口进来个农民模样的大爷，扛着个皮包，看样子刚刚下火车，站在门口扯嗓子：大生子，是不是大生子啊！

领导站起来，眯着眼睛看了对方半天：你是……

大爷一拳怼在领导的胸口，我是你山东的四大爷啊！你小时候，你还骑着我脖子撒尿来着！

四大爷，四大爷！你真的是我四大爷！然后，领导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对方，大爷干瘪的身体直晃悠。

孩儿，你爸爸没了，是不是！

嗯，大爷……大爷，我没爸爸了，大爷，我没爸爸啦！领导忽然放声的嘶吼：大爷啊，我没爸爸了……我没爸爸了……

大爷拍着领导的肩膀：孩儿，不是还有你大爷吗，孩儿，你大爷不是来了吗。空荡荡的大厅，一个中年人抱着一个老头子，趴在对方的肩膀上哭得浑身发抖。

第三天，我开车送大爷上火车站，领导坐在副驾驶，大爷坐在后面。俺说句公道话啊，你妈妈当年在山东病得不轻，你爸爸当年也的确没有这个经济能力，后来，你爸爸领着你们逃荒逃到东北，也是不得已的。

你爸爸后来在东北又找了一个，是，这一点是对不起你妈妈，可是当年你爸爸也给你妈妈寄钱了吗。孩儿，一个年代有一个年代的苦衷，我的孩儿，人都没了，说这些有啥用啊，活着的人得想得开啊。

领导望着窗外一句，没说。回来的路上，领导管我要了一颗烟，手哆哆嗦嗦的 点了三次点着，还是我帮领导点着的。

你说，我怎么……怎么就是记恨他一辈子呢！双手然后抱着头，把头埋进臂膀，两个肩膀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