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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2019-02-17  本文已影响12人  彦蘋

今天我带父亲去洗澡了,因为我不跟着他,没有哪家澡堂敢收留他。他看起来像一座危房,摇摇欲坠。

我每周日都会来给他买好一星期的食物,包子馒头,油条饼子蛋糕,蔬菜,再打扫卫生,洗衣服。但他很少说话,似乎在和这个世界慢慢疏离。一般是我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再就是要安顿我什么事情。

我对他最早的记忆是小学时,我们学校下午放学要唱国际歌,我一唱这首歌就想他,他不在家,是在一个叫天古崖的地方修水库。他从天古崖回来给我买的糖豆豆,红的绿的,在纸里包着。那是我人生的第一缕甜味。我刚上学那年,放学回家,几乎是天天哭着进家门,一进门他就抱起我,问我今天是被谁打了?我说不是被人打,是冻哭了。有一次我病了,他背着我去公社医院住院,等我好了出院,他背着我回家,路过北坡村,有个红衣女子正在拉磨,他看着人家说,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拉磨了!

他曾经是我的骄傲。我读初中时他给我订的《山西青年》,后来对越自卫反击开始了,他又给我订阅《解放军文艺》,在那个年代村里的孩子能订阅一份杂志,那可是奢侈品。我们全班都很羡慕我能订阅一份杂志。他曾经是最疼我的父亲,那年我去师范读书时,他送我,在汽车站给我买了四个金黄色的大苹果,我至今清楚的记得,两块钱一斤,那时候我一个学期花十五元钱,那是我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水果。

在师范读书时,我自己认为我是成年人了,写字不必规规矩矩一笔一划,写了一封家书,自认为字迹龙飞凤舞,飘逸潇洒,。却被他把错别字、不规范的字画出来,又退回来,批评我写字态度不好。我自此不敢造次,现在做老师也是一笔一划,端正工整。

工作后,我骑车上下班,车子不好骑了就告诉他,他就边给我的车子擦洗上油,边说什么时候能把这个事辞脱了。

后来给我擦车上油的事就交给另一个人了。我回家去时他很高兴,他们给我做好吃的,我走的时候给我拿小米,绿豆,山药蛋红薯,只要他地里产的,他都给我。我却很让他失望,我要攒钱回城买房,那是我的终极理想。给得他钱少总令他失望。但是他该给我的东西一点我没少。

六年前他在街上走路的速度,我还跟不上呢!他个高腿长。99年我们在太原城逛街,他还帮我背我女儿呢,他一边说着你妈妈没本事,一边背上我的小女儿。傍晚下起了大雨,他背着我女儿走的风快。

现在他成了这个样子。我扶着他走,还压不住他走路的踉跄劲,不由自主往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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