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再现(小说)
张山坐在炕上发呆,心里也闷得慌,堵得哄,他抽着旱烟锅。不知怎么一夜间他感到自己苍老了许多。而他二十岁的儿子却从炕箱里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他似乎决定要离开这个家庭了。张山的老婆从院里挖了小半袋泥土,小布袋是她自己缝制的。她现在正把这小半袋黑色泥土放进一只皮箱里。她干这一切心情是舒畅的,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晕,像青春时第一次找对象那样,也是心里充满了对于未来无限的希望。而张山此时想到的是:这二十年间自己从股市中赚来的上千万要被老婆分去一半,他有点不舍。就压着火问老婆:“你这过去……?”
“带小半袋大烟……”老婆面带笑容用头指指放到皮箱里的那些黑色的泥土。
张山没说什么,他似乎明白老婆说的话:意思是她就不分自己炒股所得的财产,意思是用这半袋土冒充大烟土去胡弄她未来的婆家?是陪嫁?她看来是要“净身出户”,她也愿意!
“你这是……?”张山并不不想追问,可还是忍不住要问问老婆,“是二婶给说的。”老婆知道他要问什么,就回答他介绍人是二婶。他知道那个老约翰,胖乎乎的,个子一米五、六,体重足有三百斤;年龄五十多岁,秃顶,见人就笑,满脸胡子,鹰钩鼻、蓝眼睛。他一想到这个老外就要把自己年轻、漂亮,亭亭玉立的老婆娶了去,心里就不是个滋味。但也不能发火,看老婆那样子她也是很愿意嫁给这个老外的。
老婆和他离婚,他就想起过去他的初恋情人玉珍,她也离了,她能不能嫁给自己?要是能,那就太好了!到现在也不知她还愿意不愿意嫁给自己?当初是自己嫌人家穷,抛弃了人家。她要记起仇来……恐怕……他不知。
菊花是过去老约翰的妻子,她现在反过来又嫁给了从小和自己一起玩耍的二狗蛋。他俩也算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看那二狗蛋高兴的,此时正咧着嘴朝众人笑呢。龇着个牙,黄牙暴露在外,牙垢包裹着牙齿,大概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刷过牙。他是个瘦高个儿,看那样子就营养不良,头小得就像是个蝈蝈的脑袋,脖子细得像胡琴似的,黑不溜秋,脏啦吧唧,破衣烂衫。而这菊花本身就是个侏儒,个子瘦小,一米二的体高。他俩在一片白纸上剪出两个人们都不认识的字来,两个字连在一起,媳妇菊花双手把它高高举过头顶,向众人们宣告:他们的结婚信物。(应该是用红纸剪出一个双喜来才对呀,但他们确实是用了白纸,而且是剪出两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字来。)
在这家大酒店里,摆了二十多张酒席,那油头粉面的男人西装革履站起身举起酒杯嚷嚷着,做出欢快的样子,可他的内心,他要杀一个人!他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那人……莫非他要杀的那人就是他的前妻——玉珍?
玉珍,一个多么善良、温柔的女人啊。她的话不多,但她懂你的心。张山又想起了过去,每每,不知怎么他老是出语伤她的心,大概也是无意,可看她的双眼已盈满了泪水,他轻轻伸过手掌,用大拇指下的那块肥厚的肉给她拂拭掉脸颊上喷涌而出的泪水。
那次,她父母都不在家,张山去找她,他们在那个窑洞里拥抱、接吻,后来他们在炕上翻滚,张山伸手解开了玉珍的裤带,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裤裆里,她两腿之间已湿了一大片……可此时,玉珍她哭啦,哭得好伤心,他看着她可怜,便停止了攻击。
走时,玉珍往他的嘴里塞了块糖,给他把风纪扣系上,然后紧紧抱着他。他们的鼻子挨在一起,鼻尖顶着鼻尖。
过后多少年,张山见了玉珍,说:“那次,你要让我搞了,我就会娶你。”
“那你还不……我那敢呢。”玉珍抱怨道,可脸上还是露出两个笑靥来。当时玉珍的手并没有推开他,只是让他在胡乱地摸自己的下身,而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淌。她并没有强烈地反对他,因为她当时还是处女。她有点怕。
这次两人又见了面,一起在沙发上坐着,感慨万千,但又相对无言。张山的手放在玉珍的大腿上来回地抚摸着,摸着摸着,他就又想再深入一些,玉珍“嗯”了一声,半推半就,他就又在玉珍的裤裆里胡搞,“亲亲我!”玉珍陶醉般、醉意朦胧地对张山说,他就抱着玉珍的嘴亲了一下。“咋就这样亲呢?”玉珍说,看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而张山也搞不懂,他再次凑过嘴来亲……哦,猛地他似乎明白了,玉珍拉着他的手到床上……
玉珍还在那个破房子里住吗?那个院里堆满了砖头瓦块。
张山离了婚,菊花也离了婚,玉珍也离了婚,不知什么原因,不知什么人,让他们这三个家庭在同一个时间里一起离了婚,再重新组合家庭。压抑,莫名其妙,要是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初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啦,可玉珍到现在她还愿意嫁给我吗?——张山痛苦地想着这件事。
“拿开你的臭脚!”老婆两手扳着张山的一条腿,将他推到床下,“你的脚都伸到了我的嘴里了!”老婆没好气地向他吼着。
这一摔不要紧,张山才从梦里惊醒;原来是场梦!
他们夫妻过去是分居,一人睡一间屋子,张山一次脑梗后,怕了,怕半夜发病没人照顾,就跟老婆睡在一张床上,可老婆睡眠太好,呼噜打得也太响,而且口味严重,面对面睡在一起,他实在受不了,俩人只好倒过来睡,一个头在上,一个头在下。这不,张山这梦中的脚却是伸到了老婆的嘴里,他就被推到了床下。他唉叹了一声,心想:这辈子恐怕再也回不到玉珍的身边了……9:42 2023/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