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图（一）

儿时，听师父说，江湖是一个有很多人，很多武器，布满争斗的地方。后来，待到自己跨进了这个漩涡，原来，一个人，一柄剑，便已是一个江湖。

师父说，一名剑客，心中只能有自己的这柄剑，所以师父自杀了。

师父临死前让我去杀一人，他说要他去下面陪他。

我问过师父那个人是谁，可是师父不肯告诉我，只说那人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够战胜我之人。

“既然我不能战胜他，如何杀得了他？”

“你找到他，告诉他，我已死了，便可杀他了。”

虽然不解，但师父说了，去做便是了。

长安城很繁华，我从未见过的，因为这十年间我从未下过山。

街坊间摊主的吆喝声，醉香楼前女子的调笑声，墙角卖扇子的妇人的笑容…一股脑地涌入了我的脑海，如此陌生的情景却又如此地熟悉。

“小伙子，你这把剑卖不卖啊？”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儿站在我面前。

“不卖。”

“既不卖，那便算了。”

“那你还跟着我？”

“我饿了。”

“我没有吃的。”

”那里有。“老头伸手指了指前方，一间小小的包子铺。

“那里有这世上最好吃的包子。”

“那你便去买吧。”

“我身上没钱。”

“那你如何要买我的剑?”

老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径直向了那间包子铺去。步履有些蹒跚，似是腿脚有旧疾，走得虽然不快，但每一步都扎实得很。

我想他许是去讨要包子了吧。比起和一个老乞丐计较，我倒更想将长安城走一遍。对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熟悉，想来不一定是一个好事情。

师父说，要成为一名剑客，就要有一颗波澜不惊的心。我自认已经做得很好了。

但是当一个满身补丁的老头举着一袋子包子突然立在自己面前时，我依然有些许被惊到。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想找自然就找到了，不过比起这个，不想知道我这袋包子怎么来的么？”

“不想。”

既是吃食，那必是他讨来的，而我想知道的他不愿告诉我，那我也无需在一个乞丐的身上耗费时间。

或许，我应该先找到师父要我找的人。只是，如何去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