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感觉走

上海的朋友今天发来的照片 加州的家门口，旧金山湾区到处可见的游艇码头

朋友圈已经够多中国雾霾的信息，但朋友还特意拍几张我们上海家附近的照片给我们看雾霾的严重程度，仿佛再次叩问：“你们在加州天天阳光海滩，不好好呆着，还想回上海当人肉吸霾机干嘛？”。这不单是每个亲戚朋友的疑惑，也是我们自己的困惑，如果只用理性思考，我们确是没有太多回去的理由，两年前来到加州原没有留下居住的打算，但五岁的小儿子坚持不回上海，理由就是因为上海的雾霾，五岁小孩在上海的成长经历就是上海雾霾越加严重，他的支气管炎发作也越加频繁，在上海的最后两个冬季，半夜去医院吸氧气的频率是一星期两三次，来到加州两年，支气管炎再也没有发作过，以前一年10多次的伤风感冒也一年才来一两次，每次一两天就痊愈。

工作事业也不成理由，太太是全职家庭主妇十几年，我从事的投资，未来几年美国的机会更多。

饮食习惯生活方式？这里的有机食材及华人超市比在上海购买日常所需更方便更便宜，在上海时候去外面吃饭也很少光顾中餐。到全世界我们也只按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过小日子，加州的气候及文化更适合我们家开朗外向及喜欢户外运动的小孩。

家人朋友？四个小孩都喜欢美国，在上海的老朋友，要不近几年已回来/移民美国或其他国家，要不在准备移民，留下的是除了8090的小朋友，还没有手指这么多。再说上海也不是我们的故乡，喜欢上海，但足以让我们牺牲自己及小孩的健康为代价？

2002年举家从纽约搬到上海，是因为感到911后的纽约再也不是适合我们家3个两到6岁的小孩健康成长的地方。为什么选择上海？只是因为2000至2001年到上海出差顺便买了两套房子，当时並没有搬到上海居住的打算，为什么买那两套房子？下次另开一篇写那故事，反正结果是突发的911后，我们在纽约以外，只有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是毛坯，虽然上海一个熟人朋友都没有，但我们还是抱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再次跨洋漂海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展开新生活。隐藏内心深处的另一原因是，童年时候最爱最宠我的外婆年事已高，住上海可以更近她，现在，外婆也过世多年，我还有什么理由回去上海？

理性的理由都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因为每一个理由都有十倍更有力的反驳理由，但是活了40几年，在重大决定面前，一直都是跟着感觉走，不要问我怎么还活着，我也没有答案，但確是还四肢健全能吃能睡。感觉该回去，感觉还能为祖国做一些事情，感觉我与上海的故事还未到结束的时候……不是什么内心强大的呼唤，不是什么人生终极的使命，我也希望是以上高大上的理由，但真的不是，几个月来，每当夜阑人静抚心自问，真正的理由都只有“感觉”；追随自己的感觉与追随耶稣基督一样，是我这生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