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无心栽柳柳成荫
《 资治通鉴》载曰“(张)骞初行时百馀人,(来)去十三岁(年),唯二人还”。这是发生在公元前124年的一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
居于塞北苦寒之地的游牧民族匈奴,在秦汉时期对农耕文明的中原,进行无数次的侵略,烧杀抢掠,一阵狂风来,无数哀嚎起,一阵狂风去,人财皆成空。汉朝草创时,皇上御车都挑不出四匹毛色一样的马,对于匈奴只能忍气吞声,只能以“和亲”换起片刻安宁,然而饮鸠止渴,临边骚扰不断,杀掠不时发生。汉高祖,吕后(执政),文,景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闷声休养生息求发展。经过五六十年的努力,到汉武帝时,大汉帝国已是鸟枪换炮,该到了一冼血耻之时,何况还是文韬武略雄心壮志的汉武帝。为了争取同盟军,张骞挺身而出,应募出使与匈奴有血海深仇的大月氏。
张骞出使西域可用出生入死来形容。初到西域界就被匈奴人扣留,这一扣就是十年,机智的他装出“乐不思蜀”迷惑匈奴,尔后伺机趁月色逃跑,途经茫茫无际的白龙堆沙漠和天上无飞鸟,地下无走兽的罗布泊,攀云海沧茫,人迹罕至“岂是远行时”的天山,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辗转来到大月氏。然而迁徙后的大月氏已无视对匈奴的仇恨,可以说是白跑一趟,空受千般苦。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张骞出使西域却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远非他和时人所能想到的功载千秋,永垂史册的意义。张骞归途再次被匈奴扣留,又是漫漫难捱曰,再次趁机逃走,衣衫褴褛,满面沧桑的二人出现在汉武帝面前时,已是十三年过去了,但这一切都值了。尽管他没有完成使命,事与愿违,但西域三十六国对汉朝的仰慕,帕米尔高原(葱岭)以西的大宛,方居,大夏等中西亚诸国的风土人情,还有西南方向的身毒(印度)国激起汉武帝的极大兴趣,足以弥补张骞的极大遗憾。于是张骞笫二次出使西域,旨在联络伊犁河畔的乌孙国,共同抵抗匈奴,但乌孙人畏匈奴如老虎,又一次在历经千辛万苦的张骞希望成泡影。但又一次的“塞翁失马”。乌孙国对汉朝极其仰慕,派使者到长安谒见,让心拔凉的张骞燃起了希望之火。尽管又一次不尽人意,却又一次无心栽柳柳成荫。张骞身在乌孙,分派特使访问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等国,并准备了大批名贵丝绸,作为沿路各国的见面礼。从此,西方“树上抽丝”而织绸的童话曳然而止,丝绸之路由此而始。
张骞出使西域不仅在匈奴西面构成强大的壁垒,西域的良马补充了汉朝的短板,并开拓了大汉疆土。中国有如此巨大的国土,张骞当然还有汉武帝居功至伟。更重要的是让中国第一次走向了世界,也让世界第一次了解了中国。从此西域不再承受匈奴野蛮压迫,接受的中原文化先进,开凿了影响中国二千年的伟大的通道,即德国李,希霍芬取名的“丝绸之路”。
丝绸之路远不止于此,汉宣帝设立西域都护府,西域与中原交往因为有了安全保障而越来越广泛,不仅从一条(阳关至安息)发展到第二条(玉门关至康居,奄蔡),还延伸到海上丝绸之路,即通过海上通线把中国的丝绸源源不断地销往世界各国,还有中国的陶瓷和西方的香药互通有无。“不入虎穴,焉得虎”的班超再通西域和玄奘西天取经以及郑和下西洋,都为丝绸之路争光添彩。至于当今中国提出“一带(丝绸之路经济带)一路(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合作倡议,借用历史符号,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体,命运共同体和责任共同体,更为古老的丝绸之路赋予新的活力和生命。
当我们耳闻目睹古今丝绸之路的壮举,又岂能漠视这一条波澜壮阔伟大之路的开拓者,“中国笫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杰出的外交家,民族英雄张骞呢。尽管他始料未及这之中与之后非凡现实意义与深远的历史意义,但后人亨受无际的“柳树”之荫时,又怎能忘记当初“栽柳”之人,也许尽管他是“无心”。
2022年11月11曰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