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那边过节了吗

父亲种的桃树

父亲节的前一天，父亲出现在我凌晨的梦里。

最近一两年，好像都没有梦见过父亲。难道是天堂的父亲，也惦记着过父亲节么？

最近这些年，因为工作的关系，凡是清明、冬至等节日，都无法回家扫墓。只能让兄弟们替我买篮子菊花，表示一下。今年因为疫情，更是连春节这一趟也少了。

小时候，母亲身体不好，我和兄弟们还在读书，全家靠父亲一人挣工份养家。母亲虽不能下地干活，对父亲却是极其体贴。好不容易宰了只鸡，总会煲了给父亲吃，只对我们兄妹说，父亲干活累，要补补，你们还小，以后会有的吃。

父亲就坐在灶台边的小方桌旁，就着土鸡喝着老酒。我们都很听话，不哭不闹看着父亲吃。但父亲总会悄悄喊我过去，撕个鸡腿给我这个宝贝女儿。

两位哥哥常年在外，幸好母亲的身体在生完弟弟后健康起来，地里各种活也都能干了，父亲也轻松了不少。

内敛憨厚的父亲，没有读过几年书，却是写得一手好字！偶尔也会从书摊上掏得一本古书，捡到宝贝似的。

父亲写在竹方箩上的字

父亲从不会和母亲吵架，但会生闷气。有次吃饭时母亲说了他几句，父亲好像内心的火山大爆发，一气之下掀了八仙桌！

这算是生气最严重的一次！母亲就不再说话，默默走开。等父亲心情平静了，再讲道理给父亲听。所以，在我印象里，父母没有吵过架。

村里有条小溪，流水潺潺。溪上步了几块大石头，要上对岸去，可以从石头上走过去。有时溪水漫过了石头，需要脱了鞋子，这个时候父亲就左手把着肩上的东西，右手抓住我的一个臂膀，老鹰捉小鸡一样把我拎到了小溪对面。我小手揉揉刚才被抓痛的手臂，雀跃着踩过小石板路奔向对岸的空旷平地。大人们在这平地上晒谷子，唠家常，小孩子自己玩耍找开心。

春天来了，山上的野草莓红了。父亲地里收工回家，看到他头戴的竹笠上盘插着几串红红的野草莓，心里早已欢喜雀跃！

那是父亲干活时忙里偷闲给我摘的，野草莓用地里的几个麦穗头串成了一串串，盘在竹笠帽上特别好看。我从竹笠上拆下一串，几个小手指轻轻从麦杆头上溜出一颗，迫不及待塞进嘴里，满嘴的清香，甘甜！

野草莓

采茶的季节，母亲白天摘的茶叶，晚上自己在家里动手炒青茶。母亲在灶台边，每次一小把青茶放入锅，用手一遍遍翻炒着，一边和我们说着话。我和父亲则各搬个木凳子，坐在长竹屉的两头，用力揉搓炒过的茶叶，直至揉出汁水，再摊到竹笼子上烘干。这也是我非常开心乐意干的一个活。

有时候父亲去地里干活会带上我。种玉米的时候，父亲在前面挖一排坑，小不点的我负责往坑里放玉米秧苗。等父亲在每个秧苗坑里浇了水，我在后面把一棵棵秧苗用双手拨挖点泥土立起来，还有个动作是把每棵秧苗头上的一段摘掉，父亲说这样容易成活。看着自己经手栽种的一排排玉米秧，心里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队里掰玉米，父亲的方箩装满了黄灿灿的玉米，而我也总有收获，那就是父亲插在方萝一圈的几根玉米杆。那可不是一般的玉米杆，那是父亲特地帮我挑的，甜度堪比甘蔗。在零食缺乏的年代，这种甘甜的玉米杆，也带给我许多的欢乐！

内向的父亲平时跟孩子们的交流很少，也很少过问我们的学习。反倒是没读过书的母亲，心心念念着我们是否做了作业，是否有读课本。

每年除夕，父亲都忙着写春联。提前买了红红的对联纸，自己动手用糯米粉做好浆糊，给三个儿子的家门口，“新桃换旧符”，迎接新年到来！

年轻时未曾打牌搓麻将的父亲，年老了也偶尔会到老年协会去搓搓麻将。二哥还会偶尔悄悄塞给他点麻将经费，说让他玩得开心点。

留存在记忆里与父亲互动的片断不多，反倒是最后在医院病床上的一段，为了让父亲心情放松愉悦，我和兄弟们会陪他开开玩笑，轮流给他做些好吃的，让父亲享受儿女们的孝心。

想起每次我进病房，父亲看见我时脸上那份有些内敛的喜悦！

父亲闲了也喜欢看看书。父亲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戴个老花镜看书的情形，还一直清晰地留在我的脑海里！

父亲一生清瘦，喜欢抽烟，喝点老酒。父亲的一生，是辛苦、劳累的一生！

父亲节的夜晚，坐在床头在手机上匆匆写了这点文字，表达对父亲的一份思念。不知道，天堂是否也有父亲节，父亲在那边过节了吗？

愿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母亲健康长寿！保佑我和家人们都健康、平安、喜乐、幸福！

愿所有的父亲节日快乐！愿好人一生平安！

父亲和母亲最开心的一个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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