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 | 不愿醒来的梦境

下雨了，一季的眼泪，从天空落到了地面

雨声，还有风声，轻轻吹开了黑夜的眼睛

夜还很黑，还可以掩护着进入自设的梦境

那里每一处温暖的颜色，都颤栗着心痛的幸福

电视里唱着喜庆的黄梅，我与她一起听

她认真地戴上新配的眼镜，说从未有过的清楚

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听她聊陈年旧事

菜肴精美，烛光温柔，我有的是耐心

阳台上盛开的小花对着她微笑，她一脸慈爱

阳光明媚，她一边看花，一边隔窗望着我归来

我载着她到没有去过的地方，车子像蜗牛

她晕车不再厉害，也不再担心随走随停

她亲手看大的外孙女，已经亭亭玉立

落在她背上的小拳头，捶开一脸的幸福

我执拗地教她认字，认住一个奖励一元

每个晚上，左手一堆卡片，右手一堆零钱

某一天，她突然捧书而读，我热泪盈眶

从此，是否不再寂寞地守望，或纠结于锥心的往事

我用心地给她很多很多爱，多到足以融化她心中的块垒

我还给她很多很多钱，多到足以消却她的忧虑

在每一个梦醒的清晨，我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她

我微笑着拥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爱她

可是这样的梦境，如同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烛光

惟有依傍漆黑的夜晚，慰藉心底无边的绝望

  2009年5月10日  母亲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