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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

2022-05-29  本文已影响0人  木子牧

腊月二十七,已经越发的的接近年关了。原本平静的村庄也因为大家陆陆续续返乡开始热闹起来,玫瑰色的晚霞弥漫了大半个天空,远远望去,整个村庄被镀上了一层灿灿的金色。

再近些,有袅袅炊烟升起,空气里仿佛充斥着米饭的清香。年味越发的浓重了,也就是在这一天我从外地返回故乡,准备和家里人一起度过一个团团圆圆年。

回到家中,见到了大伯。大伯在镇上的小学担任副校长一职,在镇上买了房子,平时也很少回老家。一番寒暄过后,从大伯的口中,了解到了他们一家今年也准备在老家过年,但仍未见着堂兄,听大伯讲堂兄年底工作比较忙,要大年三十那天才能回来。

堂兄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名牌大学毕业,工作体面在县里当公务员,清楚的记得前几年的时候,每逢年关,不少媒婆都来大伯家里打听他的情况。当天,我草草吃过晚饭后,很快便睡下了。

回到家中的前几天,我拜访了一些亲戚还有朋友,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终于在一声声的爆竹声里,迎来了大年三十。

家家户户都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忙了起来,杀猪、宰鸡、贴对联,妇人们都穿上了围裙,戴上了袖套,开始为准备年夜饭忙碌。男人们则是放鞭炮,点上香蜡。年纪稍大点的小孩子带着弟弟妹妹,调皮的扔着炮仗。

天色愈发阴暗了下来,下午的时候气温也低了不小,呼吸也能带起淡淡的薄雾,我不得添了件外套,这才暖和起来。远远地,村子的路口有个人影缓缓向我走来,定睛看了好一会儿,我才认出那是堂兄。

他的变化大的我近乎认不出他来,去年乌黑油亮的头发,依稀看到添了不少没有光泽的白头发,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耷拉着肩,整个人削瘦了不少;他的面色有些焦黄,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眼里不经意间涌出一丝淡淡的悲意来。

他的整个人竟充满了颓丧的气息,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堂兄之所以变得这般模样,个中缘由,我大概是有所耳闻的。

那是去年的夏天,堂兄带了一个女人回到老家,同我介绍道:“以后这就是你嫂子了”。只见得她体型削瘦,穿着一身略显土气的黄色连衣裙,面色暗黄,她的眼睛像狐狸眼一样狭长,显得有点突兀。

光看样貌与穿着,我感觉她像一个土气的老妈子,这样可能显得不太礼貌,却也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刚堂兄家里,她便转着她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像是私家侦探在认真的搜查着什么见不得人的证据似的。

她是个化学老师,考取了事业编制,每周大概只教授四五节课那样子,工作很闲,相应的工资也不是太高那样子。

第二天早上大概十点多那样子,堂兄做好了早饭,她还没有起床。堂哥便上楼去叫她,稀稀疏疏的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见到她睡眼惺忪,顶着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一双拖鞋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

饭后,只留的堂兄一个人刷碗,她大抵是回楼上洗漱或是补觉去了,再见她下楼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堂兄,向来不是个勤于做家务的人,这点我向来是知道的。

然而,那个暑假我对他的印象产生了极大地改观。他不仅拖地做饭,甚至于还帮着我那个所谓的嫂子洗了衣服。堂兄在家里没呆几天,就又忙着去工作了。

再次见到堂兄时,已经是寒假。那时候的他托人寻好了吉日,在张罗着定亲的事。按照习俗,女方家里长辈会带着女方来到男方家里商量彩礼以及定亲的相关事宜。

她妈是个胖女人,皮肤黝黑,腮边的颧骨高高耸起,她的目光透着一丝凶狠,仿佛一点小事没做好便会破口大骂的样子。大伯一家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热情的招待了她的娘家人。

临走时,堂兄的丈母娘拉着堂兄未过门的媳妇儿在一旁不知道偷偷说着什么,只见得“嫂子”不停地点头附和着。后面,“嫂子”叉着腰,像连珠炮一样嘴里说着什么“念过书”,“父母养她不容易”,“她是教师”,“福气”之类的话,堂兄则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的模样。

后来,我才知道原本定的八万八彩礼涨到了十八万八,我不知道堂哥从哪里把这个缺口补上的。

之后,我参加了工作,回家的次数便见得屈指可数,这期间,我去堂兄家里做过几次客,依旧是堂兄一个人做饭招待我。

他的衣服总是前几年的款式,面容也有些憔悴,原本健谈的他也沉默寡言了起来,他总是走神,偶尔回过神来附和几句,证明他有在听。嫂子则发福了不少,面色红润,衣着也是赶着时髦的样子,身上多了不少首饰,俨然一副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模样。

她总是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随手把瓜子壳往地上扔,时不时斜着眼往我们谈话的方向瞟几眼,偶尔撇了撇嘴。

饭后,我出去散了散步,偶见了堂兄的一个朋友,从他的嘴里我打听到,堂兄的工资都给了嫂子保管,一个月就给几百块钱作为生活费,基本也不参加朋友聚会,现在他们之间往来很少了。

今年初冬,堂兄家里多了一条小生命。小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请了假回家,小家伙很可爱,抱他时他也不惧生,小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的一切。堂兄的脸上笑容多了不少,人话也多了,原本暗淡的眼睛突然多了一丝光彩。

嫂子坐月子的时候,堂兄更加忙碌了,给小孩子喂奶粉,换尿布,哄小孩子睡觉。每天准备丰盛的饭菜送到嫂子的床边,帮嫂子洗换下的衣服。

嫂子越发的胖了起来,脸大了一圈。她依旧没有好脸,也不带孩子,总是冷冰冰的斜着眼的样子,原本寒冷的天气更多了一丝凉意。很快,我的假期结束了,我告别了堂兄回去工作。

约莫是在冬月,我和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上班。突然接到堂兄的电话,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无言,空气沉寂的像一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听得到一样,让人不敢喘着大气。许久只听堂兄哽咽道:“我和你嫂子,离婚了,走的法院庭审,孩子判给她”。半晌,我才理清了事情的经过。

嫂子是偷偷离开的,趁堂兄不在家的时候,找了搬家公司,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等堂兄回到家中,还以为家里遭了贼,见不到小孩与大人,他一时间慌了神,赶紧打电话去询问。

嫂子冷冷的咒骂着像一个泼妇,数落着他的不是,慢慢的罗列着他莫须有的条条罪行,她甚至偷偷录下了他们夫妻每次争吵的记录,以此作为把柄。

原来的一切是早有预谋,她卷走了堂兄所有的积蓄,带着孩子一起,带走了堂兄的一切。她是个很有计谋的女人,之所以带着孩子,是为了堂兄应给孩子的抚养费,法院判决堂兄每月支付四千的抚养费。

女人如了意,走出法院的那一刻,她甚至控制不住嘴角微微的扬起。她得意地离开了,只留下这个悲伤颓废的可怜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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