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工业化的粮食系统，已经成为世界气候挑战的核心问题

撰文：Raynard Loki

来源：LA Progressive

原文链接：https://www.laprogressive.com/food-policy/our-food-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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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对气候变化的影响是巨大的。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的数据，农业部门占美国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10%，其次是交通运输（29%）、电力生产（25%）、工业（23%）以及商业和住宅使用(13%)。然而，非营利环境律师事务所“地球正义”的管理律师彼得·雷纳（Peter Lehner）表示，环保署的估计“几乎可以肯定是相当低的”。

雷纳认为，大多数分析都排除了农业部门的五种独特排放源：土壤碳(在土壤扰动过程中释放的碳)，失去的固存(如果土地没有转化为农田，仍然会被固存在地下的碳)，投入足迹(农业中使用的产品的碳足迹，比如化肥的制造)，难以测量(测量农业等生物系统的碳排放比测量其他非生物行业的碳排放更难，比如交通)和强效气体(比如甲烷和一氧化二氮)。

把注意力集中在二氧化碳这个主要的温室气体上，往往忽略了农业排放的强大的使地球变暖的其他气体，而这些气体甚至比二氧化碳的作用更大。甲烷是由牛羊等反刍动物打嗝和放屁产生的，在20年的时间里，甲烷对全球变暖的潜能值是二氧化碳的86倍，会严重负面影响公众健康，尤其对于住在排放一线社区的居民来说。一氧化二氮是化肥径流的副产品，其增温潜能值是二氧化碳的300倍，对植物和动物也有危害。

雷纳指出：“大多数其他研究，包括联合国和其他机构的研究，都认为农业对世界温室气体排放的贡献接近15%或20%，甚至更多。”

环境非营利组织Climate Healers的创始人兼执行董事塞莱什·拉奥（Sailesh Rao）于2019年在《生态社会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气候科学和动物农业的系统工程分析，支持了大多数农业排放分析都很低的说法。拉奥的论文发现，“畜牧业是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每年至少有87%的温室气体排放是由它造成的。”

根据拉奥的说法，“在IPCC（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的报告中有四个主要的错误计算，它们系统地低估了畜牧业对气候变化的影响”。这些错误的计算与二氧化碳、甲烷、土地利用和分析的时间轴有关；这些计算仅使用工业时代以后的数据，这低估了畜牧业对历史排放的长期贡献。“我们表明，我们需要首先过渡到全球以植物为基础的经济，盲目地首先消除化石燃料的使用将加速地球变暖。我们表明，仅畜牧业每年排放的甲烷就比所有化石燃料来源每年排放的二氧化碳加起来造成的全球变暖增量更大。我们进一步表明，向以植物为基础的全球经济过渡，有可能在再生土壤和植被中封存超过2000亿吨的二氧化碳，使大气温室气体水平恢复到二氧化碳当量低于350ppm的“安全区”，同时恢复地球的生物多样性并治愈气候。这篇论文清楚地说明了为什么科学界、政府机构、公司和新闻媒体，他们大大低估了动物农业的作用，而主要关注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他们需要紧急改变他们的优先事项，以便有效对抗全球变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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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21年于苏格兰格拉斯哥举行的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农业并不是讨论的中心议题。“尽管对生态系统和气候有巨大的影响，”营养学家、美国农业部下属研究机构国家粮食与农业研究所的研究员苏珊娜·格伯（Suzannah Gerber）写道，“关于农业的具体高层会谈在所有官方谈判中所占比例不到5%，在会外活动中所占比例不到10%，更倾向于争议较小的可再生能源话题。”

虽然可再生能源的支持者为格拉斯哥气候公约是第一个明确提到“煤炭”和“化石燃料”的联合国气候协议而欢呼雀跃——这是化石燃料行业在前几次峰会上极力反对的，也是中国和印度在当前协议中设法淡化的——但该协议没有提到“农业”或“食品”这两个词。

森林砍伐和甲烷排放是格拉斯哥大会的主要议题，各国承诺减少这两种制造全球变暖的排放，但与森林砍伐和土地利用变化密切相关的农业却被降为次要议题。理查德·马哈帕特拉（Richard Mahapatra）在《Down to Earth》杂志上报道说：“与森林、金融和交通等在COP26上获得‘一天的标题’不同，农业是周六‘自然日’的一部分。在会场外，数千人抗议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对食品系统的继母式对待，这是温室气体排放的主要来源。”

第二年，在2022年11月于埃及沙姆沙伊赫举行的第27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上，各国政府在解决农业与气候联系方面做得更好。在会议上，各国政府积极致力于加大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努力，并加强农业部门的适应措施，以应对气候变化的挑战。

在大会讨论期间，达成了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制定了一项以农业和粮食安全为重点的全面四年计划，其中包括到2030年调动更多财政资源，推动农业部门所需的转型变革。在20多位农业部长和第27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轮值主席国埃及的领导下，一项名为“粮食和农业促进可持续转型”(FAST)的开创性倡议也启动了。

非洲绿色革命联盟（Alliance for a Green Revolution in Africa）主席阿格内斯·卡里巴塔（Agnes Kalibata）说：“从粮食系统的可持续集约到可再生农业，再到生态农业和相关的农林业，存在可扩展的实践经验。这些解决方案为我们提供了建立粮食、社会经济和生态抵御气候变化负面影响的机会。这些做法有助于增强社区抵御饥饿和贫困的能力，并确保边缘化社区和人民的融入。森林继续被砍伐，为农场腾出空间，比如工厂化农场——满足人类对肉类的需求——和生产世界上最常用的植物油——棕榈油的种植园。在农业领域，肉类生产是主要的气候问题:植物性食品占全球粮食生产温室气体排放量的29%，而动物性食品的排放量几乎是其两倍——57%，其中牛肉是主要贡献者。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表示:“每一口汉堡都会增加有害的温室气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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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表示：“研究表明，如果奶牛是一个国家，它们将成为世界第三大温室气体排放国。”“作为人类，肉类生产是我们在地球上留下足迹的最具破坏性的方式之一。1970年至2011年间，全球牲畜数量从73亿头增加到242亿头。”由于我们的食物系统中被困的动物数量如此惊人，正如动物权利非营利组织“动物平等”所说，工业化农业是“历史上虐待动物的最大原因”，这不足为奇。该组织指出，“历史上没有任何时候有如此多的动物在一生中死亡或遭受如此多的痛苦。”

联合国粮食援助机构世界粮食计划署警告说：“冲突、气候危机、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的影响，以及向有需要的人提供援助的成本不断上升，这些因素的完美风暴正在造成一场地震般的饥饿危机”；世界粮食计划署向全球亿万富翁发出了捐款66亿美元的公开呼吁，以拯救43个国家的4200万人免于饥荒。

根据2018年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的一项国际研究小组的研究，“同时用植物性替代品取代美国饮食中的所有动物性食品，将增加足够的食物来养活3.5亿人，远远超过消除所有供应链食品浪费的预期效益”。研究作者指出，他们的研究结果“强调了饮食转变对改善食物供应和安全的重要性”。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强调，从肉类到植物的饮食转变是应对气候变化和提高粮食系统效率的一种方式。在《2021年排放差距报告》中，该机构指出，除了从燃烧天然气转向可再生能源之外，“减少以牛为基础的食物消费、减少食物浪费和损失等行为改变”为减少甲烷排放提供了重要机会。报告指出：“与缓慢或延迟的甲烷行动相比，快速的甲烷行动可以大大有助于降低2050年的气温。”

在许多方面，随着素食主义的兴起，这种行为变化已经在进行中。“很难准确地了解美国有多少素食主义者，但一项调查发现，2004年至2019年间，素食主义者增加了300%，约占总人口的3%，即近1000万人”，非营利动物权利新闻组织Sentient Media指出。然而，尽管植物性饮食一直在稳步增长，但在收入不断增长的中低收入国家(如印度和中国)的食肉动物的推动下，肉类消费量也达到了创纪录的水平。

到2050年，世界人口预计将达到惊人的99亿。到2023年结束，地球人口将超过80亿；就在50年前，全球人口还不到这个数字的一半。)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表示，为了确保2050年的全球粮食安全，粮食产量必须增加60%。

在2022年的一篇博客文章中，非营利环境组织世界自然基金会非洲地区主任爱丽丝·鲁韦扎（Alice Ruhweza）敦促各国优先考虑粮食系统。她写道：“从品牌到零售商，从生产商到农民，食品系统中的每一个组织和个人都需要为气候和自然做出贡献，确保我们的孩子在未来能够获得高质量的新鲜食物，而不会让地球付出代价。食品系统组织现在可以采取的行动包括确保现场使用可再生能源，投资于同时解决食物浪费和土壤健康问题的循环倡议，从供应链中消除森林砍伐，以及以一种让富含植物的饮食不可抗拒的方式与消费者沟通。所有这一切都必须以农民的公平转型为基础——他们往往是最先感受到气候变化影响的群体——以及对粮食安全的坚定承诺。”

如果社会能够有效地解决我们破碎的、不可持续的、不人道的工业化食品系统的失控排放问题，包括让人类转向以植物为基础的饮食，也许生存的气候危机可以真正被克服。但这是一个很大的假设。